简寂能感觉到,墨洐释在刻意避开提及她那段不堪的“舔狗”过往,即便他眼底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在意,他也很快掩饰过去,将话题引向别处。
他所有的介意,似乎都悄悄转化为了对顾家更深的冷意。
简寂浑然不觉他心里的这点小九九,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饿了,去食堂看看吧?好久没吃清大的红烧肉了。”
正值饭点,又逢寒假留校备考研究生的大四学生很多,食堂里人头攒动,烟火气十足。
两人打好饭,简寂眼尖地发现一个靠窗的位置空着,便理所当然地拉着墨洐释过去坐下。
刚吃了没几口,一道温柔悦耳、带着点怯生生的女声在旁边响起:“不好意思,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这里吗?”
简寂蹙眉抬头。
面前站着一个长相温柔甜美、穿着某轻奢品牌当季新款连衣裙的女生,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或者说,是看着她对面的墨洐释。
简寂心下不喜,这空位明明那么多,偏偏要来挤他们这桌?
她正打算冷声拒绝,却见那女生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墨洐释的脸,忽然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用手掩着嘴,脸上充满了“偶遇”的讶然和欣喜:
“墨洐释?真的是你啊!好巧!”
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墨洐释是纯粹的茫然和陌生,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确认自己毫无印象。
简寂则是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哦?找上门了?
她想起昨晚墨洐释那句仓促的“有”,看着这女生故作熟稔的姿态,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淡淡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开口问道:“洐释,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墨洐释瞧着这女人热络又做作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
他忽然站起身,不是对那女生,而是直接端着餐盘坐到了简寂身边的空位上,然后才抬头看向那女生,神情淡漠疏离,甚至带着点被冒犯的不悦,摇头道:“我不认识她。”
说完,他还侧过头,看向简寂,墨绿色的眼眸里居然透出一丝委屈,低声补充,像是在告状:“阿寂,我真的不认识她。”
简寂被他这副“你快看我我很清白”的模样逗得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才忍住。
她抬了抬眉梢,看向那个因为墨洐释的动作和话语而脸色瞬间僵硬的女生,悠哉游哉地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怎么办?我丈夫说,他不认识你耶。”
那女生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变得十分勉强。
她捏紧了手里的餐盘,努力维持着语调:“墨同学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程语的好朋友,唐雨欣。高中时,经常和程语在一起的。我们……我们见过几面的,在校庆上。”
她刻意提到了“程语”这个名字。
听到“程语”,墨洐释似乎才有了点印象,他冲简寂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无波:“嗯,我高中时确实认识一个叫程语的女生。合作过一段时间。”
他特意强调了“合作”二字。
简寂明白了。
眼前这个叫唐雨欣的,看来是想玩“闺蜜助攻”那一套,故意在墨洐释面前刷存在感,甚至可能想挑起点什么?
她是怎么精准找到这里的?又为什么这么做?是知道墨洐释如今的身份了?
仿佛是为了解答简寂的疑惑,唐雨欣见墨洐释承认认识程语,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又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道德绑架意味:“墨……墨总,我知道您如今身份今非昔比,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可是……您真的就一点都不管程语了吗?你们当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好歹也有一起并肩合作的同学情谊吧?她现在……”
“唐小姐。”墨洐释打断了她的话,神情彻底冷了下来,语气依旧保持着修养,却带着冰碴,“我想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我与程语小姐之间,仅仅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不存在任何情感方面的纠葛。合作结束,钱货两讫,再无瓜葛。这是当时就约定好的。”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唐雨欣,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而且,我认为,唐小姐你,似乎并没有任何立场,来代替程语小姐对我说这些话。”
简寂真是佩服墨洐释这人的忍耐度和修养,都被恶心上门了,还能用“小姐”尊称。
换做是她,早就一通冷嘲热讽怼得对方找不着北了。
不过,她也不打算闲着。
她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后靠,双臂环抱,挑眉看向唐雨欣,红唇勾起的弧度又冷又飒:“唐小姐,我丈夫脾气好,有素质。我可不像他那么能忍。”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清晰地传入唐雨欣耳中:“有些话,说出口前最好先过过脑子。再说些不知所谓、试图挑拨离间的话……今天你能安全无恙地走出这所学校,都已经算我仁慈了。”
她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威胁和冰冷。
唐雨欣不是傻子,被简寂那仿佛看死物般的眼神一扫,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女人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她当即死死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顶着四周投来的各种看戏、探究、鄙夷的目光,端着几乎没动的餐盘,狼狈不堪地匆匆逃离了食堂,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经过这么一闹,两人也没什么胃口了。墨洐释安抚地握了握简寂的手:“抱歉,扫兴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干净,不会让她再来打扰我们。”
简寂却摇了摇头,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处理?干嘛要处理?以上帝视角,看着这些跳梁小丑自作聪明地蹦跶,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她眼底闪烁着恶劣又自信的光芒。
墨洐释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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