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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坦诚(第2页)

&esp;&esp;父亲对他时而冷漠、时而厌恶、时而温柔的根源竟在于此?

&esp;&esp;在于他这张越来越像陆怀宴的脸?!

&esp;&esp;荒谬,太荒谬了!

&esp;&esp;可笑,太可笑了!

&esp;&esp;陆漪涟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反噬的剧痛,而是源于灵魂深处被彻底颠覆的认知带来的巨大冲击,他看着坐在床边的陆淮晏,看着这个他怨恨了十七年、恐惧了十七年、也试图超越和取代了十七年的男人。

&esp;&esp;第一次看清了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绝望与荒凉。

&esp;&esp;他和他,竟都是陆怀宴这个幽灵的囚徒。

&esp;&esp;“你……”陆漪涟喉咙滚动,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看着陆淮晏手腕处被衣袖遮盖的位置——

&esp;&esp;“……恨过他吗?”

&esp;&esp;陆淮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esp;&esp;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陆漪涟以为他不会回答。

&esp;&esp;“恨?”

&esp;&esp;陆淮晏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疲惫,“或许吧。恨他为什么能让我的老婆笑得那么开心?恨他为什么死了还要占据我老婆的心?恨他……为什么让我永远也无法取代他?”

&esp;&esp;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可更多的……是怕。怕她想起他,怕她离开,怕这偷来的‘家’散了。”他抬起头,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坦诚的目光看向陆漪涟,

&esp;&esp;“就像……你怕她不要你一样。”

&esp;&esp;最后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陆漪涟心中漾开一圈微弱的涟漪,却又瞬间被巨大的荒谬感淹没。

&esp;&esp;怕?

&esp;&esp;他确实怕。

&esp;&esp;怕母亲那纯粹的依赖目光永远落不到自己身上,怕自己连这“妾”的位置都失去,怕这永恒的刑期里,连仰望的资格都被剥夺。

&esp;&esp;父子二人隔着昏暗的光线对视。

&esp;&esp;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药味,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契约烙印带来的冰冷气息。

&esp;&esp;然而,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一种奇异的、无声的理解在缓缓滋生。

&esp;&esp;不再是剑拔弩张的对峙,不再是充满算计的审视,而是一种……同样被诅咒、被囚禁的灵魂之间,那沉重而无奈的共鸣。

&esp;&esp;他们都困在这名为“陆怀宴”的牢笼里,用各自的方式承受着永恒的刑期。

&esp;&esp;陆漪涟眼中的疯狂、怨恨和偏执,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认命般的沉寂。

&esp;&esp;“妈妈她……”陆漪涟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平静了许多,他看向门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门板,看到那个被保护在“傻”的壳中、对一切苦难懵然无知的母亲,“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的。”

&esp;&esp;陆淮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反驳。

&esp;&esp;是啊,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痛苦。

&esp;&esp;她只需要记得“老公”和“宝宝”,只需要在他们的守护里,做一个依赖的、无忧无虑的“傻子”就好了。

&esp;&esp;“除夕,”陆淮晏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沉重的沉寂,他的目光也投向了门口,“快到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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