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跪地求饶。卫雯琴余怒未消,却又想起方才穆明姝出手相救的情形,脸色变幻不定。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走到穆明姝面前,声音细若蚊蝇:“方才...多谢你了。”
穆明姝淡淡瞥她一眼:“举手之劳。”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
卫雯琴被她这态度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悻悻退到一旁。
凌昭弘正在吩咐程恩清理现场,查验刺客身份。贵女们惊魂未定,在家丁护卫的陪同下陆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顾长安指挥着下人将重伤的卫哲浔小心抬上马车,楚明钰也带着弟弟悄然离去。
穆明姝走到门口,忽然顿住脚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萦绕心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蹙眉回想方才的厮杀场面,突然脸色一变——那伪装成“一家四口”的刺客中,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男孩,不见了!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整个饭庄。一楼已经没有那个身影,那么...
穆明姝毫不犹豫地冲向楼梯,同时高声预警:“王爷小心!还有一个刺客!”
几乎在她出声的瞬间,二楼楼梯拐角处一道寒光闪过!一个矮小的身影赫然蹲在那里,手中端着一架精巧的弓弩,淬毒的箭尖正对准楼下的凌昭弘!
“嗖”的一声,毒箭离弦而出!
凌昭弘听得预警,虽惊不乱,身形疾闪。那支毒箭擦着他的衣角飞过,“笃”地钉入身后的柱子,箭尾兀自颤抖,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那“男孩”见一击不中,立即调转弩箭方向,竟是直指站在楼梯口的穆明姝!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恶毒与杀意。
穆明姝猝不及防,眼看第二支毒箭朝自己面门射来,竟一时来不及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昭弘厉喝一声,夺过程恩手中长刀猛掷而出!长刀如闪电般划过半空,“铛”地一声精准格开了那支毒箭!
火星四溅,毒箭被击偏方向,“噗”地没入一旁的木墙。
那“男孩”面露狰狞,第三次举起弓弩,誓要取穆明姝性命!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穆明姝身旁!原来是先前那个络腮胡大汉去而复返,他大手一伸,将穆明姝整个人提上二楼,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三支毒箭!
“站稳了!”大汉声如洪钟,将一柄沉重的长刀塞进穆明姝手中,自己则抽出另一柄宽背大刀。
穆明姝被那长刀的重量带得一个踉跄,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男孩”又连发两箭!
大汉不闪不避,刀光一闪,“铛铛”两声轻响,那两支淬毒弩箭竟被轻松击落!
“雕虫小技。”大汉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突进,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那“男孩”慌忙再欲射击,却已来不及了!
只见刀光再闪,血花飞溅!那“男孩”惨叫一声,手中弓弩落地,手腕处鲜血淋漓——手筋已被挑断!
大汉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刀尖直指其咽喉。
穆明姝这时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男孩,而是一个面容成熟、身材矮小的侏儒!他那张看似稚嫩的脸上布满狰狞与怨毒,完全是一副成年人的神态。
“卸了他下巴!”穆明姝急忙提醒,“防止服毒自尽!”
大汉闻言,手法熟练地一捏一卸,那侏儒刺客的下巴顿时脱臼,再也合不拢嘴。接着又在他身上疾点数下,封住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楼下的凌昭弘和程恩这才匆匆赶上楼来。
“好险!”程恩看到那侏儒刺客和地上的弓弩,倒吸一口凉气,“多谢壮士相助!”
凌昭弘目光深邃地看向那络腮胡大汉:“阁下好身手。”
大汉却只是摆摆手,从穆明姝手中取回那柄长刀,嘿嘿一笑:“路见不平罢了。”说着竟转身就要走。
“壮士留步!”凌昭弘急忙喊道,“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大汉摆摆手:“山野粗人,不值一提。”
穆明姝怔怔地看着他,手中还残留着那柄长刀的重量和温度。这个大汉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身手又如此了得,绝非寻常人物。
凌昭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微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转向穆明姝,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穆姑娘没事吧?”
穆明姝摇摇头,目光落在那被制服的侏儒刺客身上:“此人伪装成孩童,险些让我们所有人都着了道。”
程恩上前仔细检查那侏儒,从他口中抠出一颗毒囊,又从他身上搜出不少暗器和毒药,不禁骇然:“好阴毒的手段!若非穆姑娘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凌昭弘沉吟片刻,忽然对穆明姝深深一揖:“今日多谢穆姑娘两次相救之恩。”
穆明姝侧身避过:“王爷言重了,任谁看到都会出声的。”
凌昭弘却摇头道:“若不是姑娘心细如发,发现少了这个刺客;若不是姑娘临危不乱,出手阻拦;若不是姑娘提醒卸下巴...”他每说一句,看向穆明姝的眼神就深一分,“今日之局,恐怕难以善了。”
穆明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王爷还是尽快审讯此人吧,说不定能问出幕后主使。”
凌昭弘点点头,吩咐程恩:“将人带回去,好生看管,我要亲自审问。”
程恩领命,将那侏儒刺客五花大绑带了下去。
凌昭弘眼见那络腮胡大汉仍紧搂着穆明姝不放,顿时面色一沉,厉声道:“放开她!”
谁知那大汉非但不松手,反而将穆明姝搂得更紧了些,嘿嘿一笑:“王爷好大的威风!不过这位姑娘与我有缘,凭什么你说放就放?”
他故意顿了顿,语带讥讽,“再说了,方才在包间里,王爷对这位姑娘不也挺不客气的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话一出,穆明姝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凌昭弘在包间里那些举动确实有些越矩,但被这么当众说出来,实在令人难堪。
凌昭弘被彻底激怒,长剑一振,直刺向那大汉:“放肆!”
大汉哈哈大笑,推开穆明姝,抽出腰间的大刀迎战。两人顿时刀剑相交,火花四溅,打得难分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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