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林晓的调解再次
窗外的梧桐叶被晚风卷得沙沙响,林晓刚把最后一份报表存进云端,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叶瑶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哭哭啼啼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她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了两秒,回了句“怎么了?”,起身往客厅走。
客厅的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茶几上还放着下午喝剩的半杯柠檬茶。林晓刚在沙发上坐下,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叶瑶的视频通话请求。她点了接听,屏幕里立刻跳出叶瑶泛红的眼眶,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背景是她卧室那盏粉色的兔子台灯。
“他又跟我吵架了。”叶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发颤,“就因为我今天没来得及看他发的朋友圈。”
林晓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的布料:“秦宇?他发什么了?”
“就是他们实验室新做的那个机器人模型,说是什么突破,拍了好几个视频。”叶瑶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把眼睛,“我今天不是要赶设计稿吗?从早上九点坐到晚上七点,中间就吃了个面包,手机一直静音放在旁边。等我看到的时候,他已经发了十几条消息问我为什么不理他,打电话过去就开始冲我喊。”
屏幕里的光线忽然晃了晃,叶瑶似乎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露出了床头柜上散落的画纸,上面画着半截婚纱的裙摆,针脚的线条密密麻麻。林晓记得她说过,这个月要交婚纱设计的最终稿,这阵子几乎天天熬夜。
“他说我根本不关心他的工作,说我眼里只有那些破布料。”叶瑶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带着点委屈的哽咽,“我跟他解释了我在忙,他就说‘忙到连看一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吗’,你说这不是抬杠吗?我当时气的手都抖了,直接把电话挂了。”
林晓沉默着听她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她认识叶瑶和秦宇快五年了,从大学时的社团活动认识,看着他们从互相试探到确定关系,再到现在毕业租房同居。叶瑶性子急,像团火,一点就着;秦宇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执拗,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事上,总爱钻牛角尖。这样的摩擦,过去三年里已经发生过不下十次。
“你挂了电话之后,他有没有再联系你?”林晓轻声问。
“发了条微信,说‘你爱怎样怎样吧’。”叶瑶把手机往旁边挪了挪,大概是不想让林晓看到自己哭花的脸,“我看到那行字的时候,心都凉了。他就不能稍微体谅我一下吗?我又不是故意的。”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窗帘边角掀起一个弧度,露出外面沉沉的夜色。林晓起身去关窗户,回来时顺手倒了杯温水,对着屏幕说:“你先喝口水,慢慢说。我记得秦宇之前跟你提过,这个机器人模型他们做了快半年,中间出了好几次故障,上周还因为线路问题烧了块主板,他通宵了三个晚上才修好,对吧?”
叶瑶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嗯,他跟我说过。”
“那你想啊,他好不容易做成了,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就是你。”林晓坐在沙发上,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就像你画完设计稿,哪怕只是个雏形,不也总第一时间发给他看吗?”
屏幕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叶瑶在擦眼泪。过了一会儿,她闷闷地说:“可他也不能那样说我啊……什么叫破布料,那是我的工作。”
“他说这话肯定不对,是急了口不择言。”林晓点头,语气诚恳,“但你挂电话也够快的,连让他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你们俩啊,每次都这样,像两只斗架的小刺猬,恨不得把所有尖刺都亮出来。”
叶瑶没说话,屏幕里能看到她的手指在被子上揪着一个线头,揪得那处布料都起了皱。林晓知道她听进去了,继续说:“你赶稿累了一天,本来就委屈,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你,换谁都生气。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等了你一天消息,从期待等到失落,最后变成着急,可能也不好受。”
“我哪有不分青红皂白?”突然,屏幕外传来一个闷闷的男声,吓了林晓一跳。她这才注意到,叶瑶的手机角度似乎能照到床边,秦宇大概是坐在床沿,一直没出声。
叶瑶也愣了一下,转头瞪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说我冲你喊的时候。”秦宇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有点闷,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没睡着,就在旁边躺着。”
林晓忍不住笑了笑,这俩人,总是这样,吵得再凶也舍不得真的冷战,顶多是各自憋着气,却又忍不住关注对方的动静。她清了清嗓子,对着屏幕说:“秦宇,你也别躲着了,过来露个脸,咱们好好聊聊。”
秦宇磨磨蹭蹭地凑到镜头前,头发乱糟糟的,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T恤领口歪着。他看了眼屏幕里的林晓,又飞快地瞥了眼旁边的叶瑶,低声说:“晓晓姐,我不是故意要跟她吵架的。”
“我知道。”林晓点头,“但你说话的方式有问题。你发朋友圈是想让她看到你的成就,是想跟她分享开心,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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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宇的手指在手机边缘蹭了蹭,“我从早上调试成功就开始等她消息,想跟她细说里面的原理,还有我们团队怎么解决那个卡顿问题的。我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看到就立刻回我,结果等到下午都没动静,我就有点慌了,怕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又怕她不重视我的事……”
“所以你就从担心变成了生气?”林晓问。
秦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叶瑶在旁边哼了一声:“那你也不能说我的设计是破布料啊?那是我熬了多少个通宵才画出来的,客户都定了初稿了。”
“我那是气话。”秦宇立刻解释,语气急了点,又赶紧放缓,“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想让你理我,说顺嘴了……我知道你那个设计很重要,你前几天还跟我说,要是这次能拿下这个客户,就能升职了。”
叶瑶的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别着脸:“那你也不能那样想我,我怎么可能不重视你的事?你第一次参加机器人竞赛拿奖的时候,是谁陪着你去领奖的?是谁把你的奖杯擦得干干净净放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的?”
“是你。”秦宇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讨好,“我知道,我都知道。”
林晓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心里觉得暖和。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羁绊,哪怕吵得再凶,那些互相在意的细节也都记在心里。她轻轻敲了敲手机屏幕:“你们看,其实你们都记得对方的好,也都明白对方在意什么,就是话说到嘴边的时候,总带着火气。”
她顿了顿,继续说:“叶瑶,你忙的时候可以提前跟他说一声,哪怕就发个‘我在赶稿,晚点找你’,他也不会胡思乱想。秦宇,你等不到消息的时候,可以先问问她是不是在忙,而不是直接认定她不重视你。你们是最亲近的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对方的性子,为什么不能多一点耐心呢?”
屏幕里安静了下来,叶瑶和秦宇都低着头,不说话了。客厅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林晓端起水杯喝了口温水,没再说话,给他们留了点思考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秦宇先开了口,声音很轻:“瑶瑶,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伤你,也不该不等你解释就发脾气。”
叶瑶的肩膀动了动,声音还有点哑:“我也有错,我不该直接挂你电话的,应该跟你说清楚我在忙。”
“那……你现在能看看我的朋友圈了吗?”秦宇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那个机器人能做出好几种舞蹈动作,我还编了个程序,能让它跟着你最喜欢的那首歌动。”
叶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拍了他一下:“早干嘛去了?现在才说。”嘴上这么说,手却已经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划屏幕。
秦宇立刻凑过去,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地讲起来:“你看这个转身动作,我调试了二十多次才顺畅……还有这个挥手,是模仿你上次看演唱会时给偶像打招呼的样子……”
屏幕里传来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叶瑶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秦宇的语气里满是得意和开心。林晓看着屏幕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轻轻说了句:“行了,你们好好聊吧,我先挂了。”
“谢谢晓晓姐!”叶瑶和秦宇异口同声地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挂了视频通话,林晓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调解他们的矛盾,比她处理一天的报表还要累,但看到他们和好如初,心里又觉得格外踏实。
窗外的风小了,梧桐叶的沙沙声变得轻柔。林晓拿起茶几上的柠檬茶,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知道,叶瑶和秦宇的摩擦大概还会发生,但只要他们心里装着彼此,愿意为对方多一点耐心和理解,这些小矛盾就只会成为他们感情里的调味剂,让彼此更懂得珍惜。
她拿起手机,给叶瑶发了条消息:“记得明天早上吃点早饭,别又空腹赶稿。”
很快收到了回复,是叶瑶发来的一个笑脸,后面跟着一句:“知道啦,晓晓姐最好了!”
林晓笑了笑,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漱。客厅的落地灯依旧亮着,暖黄的光洒满房间,像一层温柔的纱,裹着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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