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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秦宇的解释（第1页）
第三十一章：秦宇的解释
走廊拐角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秦宇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拧巴的麻花缠在瓷砖上。叶瑶的指甲深深掐进帆布包带，指节泛白的弧度让秦宇喉咙发紧，他刚把人拽到这儿时，她手腕上还沾着宴会厅的金粉，此刻正随着微颤簌簌往下掉，像谁把星星碾碎了撒在她皮肤上。
“瑶瑶你听我说。”秦宇的声音比他想象中抖得更厉害，他下意识想去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被她侧身躲开。这一下躲得极轻，却像根冰锥扎进他后颈，“刚才那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苏晴……”
“苏晴。”叶瑶突然抬头，睫毛上还挂着宴会厅的光，眼神却暗得像蒙了层雾，“原来她叫苏晴。”
秦宇的心猛地往下沉。他认识叶瑶三年，从大学图书馆里那个总在法学专着区打瞌睡的姑娘，到如今能在谈判桌上把对手逼得节节败退的律师，他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不是生气时眼里冒火的样子，也不是委屈时鼻尖发红的模样，而是像被抽走了魂魄，连声音都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走廊穿堂风吹散。
“你早就认识她，对吗？”叶瑶的目光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那里还别着今晚的嘉宾胸牌，“在我之前。”
秦宇喉结滚动着，从西装内袋摸出的手帕被攥成了团。三年前他在律所实习，叶瑶作为对方当事人的助理来送材料，那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抱着文件夹站在玻璃门外，阳光把她的发梢染成金褐色。他怎么会想到，兜兜转转三年后，这个姑娘会成了他想共度余生的人，而那些他以为早就埋进坟墓的过去，会在今晚这场庆功宴上诈尸。
“是在你之前。”秦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铁锈般的涩味，“大三那年认识的，处了不到半年。”
叶瑶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她后退半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缝里的灰：“半年啊。”她像是在算什么账，眼神空茫茫的，“我还以为你是……”
“以为我从没谈过恋爱？”秦宇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给叶瑶的印象总是木讷又纯情，第一次牵她的手时手心冒汗，第一次吻她时差点撞到路灯杆。可谁还没年轻过呢？那些兵荒马乱的青春里，谁没遇见过几个错的人。
走廊尽头传来服务生推车的轱辘声，秦宇下意识把叶瑶往阴影里拉了拉。她的发顶蹭过他的下巴，带着洗发水的栀子花香，这熟悉的味道让他稍微定了定神：“瑶瑶，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那是为什么？”叶瑶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带着点哽咽，“上周我们看《爱在黎明破晓前》，你说‘要是我年轻时也这么勇敢就好了’，我还笑你太怂。原来你不是怂，你是早就有故事了。”
秦宇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想起上周在沙发上，叶瑶窝在他怀里啃爆米花，屏幕上伊桑·霍克正对着朱莉·德尔佩侃侃而谈。叶瑶当时晃着他的胳膊说：“秦宇你看，喜欢就要说出来啊。”他当时摸着她的头发说“好”，心里想的却是幸好，幸好遇到你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爱。
“那不是什么值得说的故事。”秦宇蹲下身，平视着她泛红的眼睛，“苏晴是外语系的系花，当时好多人追。我那时候刚进学生会，傻乎乎的，被她几句话就哄得团团转。”
他记得第一次跟苏晴约会，是在学校东门的麻辣烫摊。他攒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想请她去吃校门口的西餐厅，苏晴却指着麻辣烫摊说：“就这个吧，接地气。”那天她穿了条白裙子，坐在油腻腻的塑料凳上，小口小口吃着鱼丸，阳光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美得像幅画。后来他才知道，她不是喜欢麻辣烫，是那天西餐厅里有她真正想等的人。
“她总说我太闷，不像别的男生会给她惊喜。”秦宇的指尖擦过叶瑶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有次她生日，我跑遍全城给她找绝版的《小王子》插画集，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酒吧跟别人喝得烂醉，脖子上还挂着别人送的项链。”
叶瑶的呼吸顿了顿，手指蜷缩了一下。秦宇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当年也像个傻子似的追问，苏晴却满不在乎地说：“朋友送的而已，你别这么小心眼。”那时候他才明白，有些人不是慢热，只是没把热情给你。
“后来怎么分的？”叶瑶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期末考结束那天，她约我在操场见面。”秦宇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月光正顺着窗棂爬进来，“她说‘秦宇，我们不合适，你太认真了’。我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点点头，说‘你会遇到更好的’。”
他记得那天自己在空荡荡的操场坐了很久，夏夜的风带着青草味，远处传来毕业生的欢呼。他把那本没送出去的插画集翻了又翻，直到露水打湿了书页。后来他才知道，苏晴说的“更好的人”，是学生会主席，那个总能给她买最新款香水、带她去高级餐厅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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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联系过她。”秦宇握住叶瑶冰凉的手，把她的指尖贴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我甚至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她的场合。今晚要不是所里非要我来庆功宴，我根本不知道她会来——她现在是合作方公司的代表。”
叶瑶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秦宇能看到她锁骨处微微起伏，知道她还在挣扎。他突然想起上周叶瑶加班到深夜，他去接她时，看到她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上是他案子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这个姑娘总是这样，看似清冷，实则把所有的认真都藏在细节里。
“刚才她拦住我，说好久不见，想跟我聊聊。”秦宇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跟她说‘对不起，我女朋友在等我’，她还笑我，说‘秦宇你还是老样子’。瑶瑶，我当时转身就想找你，真的。”
叶瑶忽然抬头，眼里蒙着层水汽：“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怕。”秦宇的声音带着点狼狈的坦诚，“我怕你觉得我过去太蠢，怕你觉得我跟她有什么牵扯，更怕……更怕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他想起第一次跟叶瑶表白，在律所楼下的梧桐树下。他紧张得差点把准备好的话全忘了，只结结巴巴地说：“叶律师，我……我想跟你试试。”叶瑶当时愣了愣，然后笑着说：“秦律师，你连表白都这么像在谈案子。”
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叶瑶。她聪明、独立、闪闪发光，而他只是个埋头于卷宗的普通律师，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认真。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感情，把所有可能引起误会的枝枝蔓蔓都剪掉，却忘了有些过去不是剪掉就能消失的，它需要摊开来说，需要被信任照亮。
“秦宇，”叶瑶的指尖轻轻回握了他一下，“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秦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生气你把我当外人。”叶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的，“我不是那种会揪着过去不放的人，可你连说都不肯跟我说，好像我会因为这点事就否定你所有的好。”
秦宇猛地把她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叶瑶的呜咽声闷闷地传来，带着委屈和释然。他闻到她发间的栀子花香混着眼泪的咸味，突然觉得无比安心——原来被人这样在乎，是这种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秦宇吻着她的发顶，一遍遍地说，“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我大学时挂过科，实习时被老板骂哭，还有……还有第一次见你时，我偷偷查过你的朋友圈。”
叶瑶在他怀里扑哧笑了出来，带着哭腔捶了他一下：“你还查我朋友圈？”
“嗯，看了你所有的动态。”秦宇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看到你说喜欢吃城南的糖炒栗子，第二天就绕路去买了；看到你说想看那部冷门纪录片，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资源。”
这些他从没说过的小事，此刻在寂静的走廊里慢慢铺开，像幅温暖的画。叶瑶的呼吸渐渐平稳，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西装后背，声音闷闷的：“那苏晴……”
“她只是过去式，连回忆都算不上。”秦宇认真地说，“我现在看到她，就像看到大学时那棵老槐树，知道它在哪儿，但不会再特意停下来看了。”
叶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那本《小王子》插画集呢？”
“早就扔了。”秦宇笑了，“后来遇到你，才知道真正值得珍惜的不是绝版书，是愿意跟你一起读平凡故事的人。”
走廊尽头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线驱散了所有阴影。叶瑶看着秦宇眼里的自己，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带着点眼泪的咸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甜。
“走吧，”她拉着秦宇的手往宴会厅走，脚步轻快了许多，“庆功宴还没结束呢，王主任刚才还问你去哪儿了。”
秦宇被她拽着往前走，看着她晃动的马尾辫，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彻底填满了。原来爱情不是捂住耳朵蒙上眼，而是哪怕看到了所有不完美，依然愿意坚定地走向对方。
经过宴会厅门口时，叶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冲他笑：“对了，下次再看《爱在黎明破晓前》，我陪你一起勇敢。”
秦宇望着她眼里的光，用力点了点头。窗外的月光正好，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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