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君墨俊脸微红,佯装生气的呵斥:“休得胡说。”又抱歉的冲奚春拱手,脑袋不停的点,都快成拨浪鼓了。
两小姑娘捂着嘴闷笑,心底却没多开心。
薛女女本就红的脸都快熟透了,一旁的奚春却是脸色平静,心说这种打趣算什么,她可是见过闹洞房的人,这些都是儿童过家家的做派。
反而不畏惧的抬眼打量人,这姐妹俩长的还挺像,都是鹅蛋脸,细长眉眼,樱桃小口,再配上修长的脖颈,这些世家贵女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卫云舒毫不怯场的回看过去,眼神也直勾勾的盯着,暗道这不挺白的,也不像三娘子说的乡下来的,清清嗓子:“五姑娘,听说你自小在山野长大,我瞧着倒不像,我家每年庄子上来人长的可黑了,脸糙的跟干枯的树木似的。”
“五姑娘不过来了几月便生的这般水灵。”哼笑一声:“怕是今早出门没少涂脂抹粉吧,再说你们三姐妹穿的一模一样,就和卖糕点似的,也做得一模一样。”
卫芝筠眉眼一皱,眼神不悦。
奚春接收到恶意,按住一旁的四姐姐,面带微笑:“我在脸上刷了一层脂粉墙,其实脂粉下面崎岖可见,要不给你看看。”
这番有趣的话,引得在场几人都将眼神投向小姑娘,就见白里透粉的脸颊上可见细小绒毛,估摸着妆都没化。
卫云舒嘴角一窒,很是不爽:“你激我。”
蔡君墨眼神带着一抹警告,语气严厉:“云舒,五妹妹是客人,你不得无礼。”
她白眼一翻,瞪了表哥一眼,酸不溜的回道:“表哥才认识奚娘子两个时辰,就如此亲切,怕是忘了我和云画才是你亲近妹妹吧。”双手气鼓鼓得抱胸,一副要人哄得架势。
奚春一向厌烦这种女子为了儿郎争宠吃醋的场景,瞧着的烦的很,可惜眼下船只无法停靠,索性将脑袋偏到一边,不看他们,摘了几朵残荷在手中把玩。
薛女女也冲着卫芝筠哼了一声,学着五妹妹一样不理会。
两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有几分尴尬,只能低声训斥没大没少的妹妹。可两个姑娘着实被娇惯长大的,为了外人训斥也生气了。
薛女女凑到妹妹耳边,见她拿着荷叶在思索什么,有些好奇:“想什么了。”
“在想怎么将这残荷变成银子,上头的肌理还有天然形成的东西可巧的很。”汴京人喜自然美,面对这种残枝败叶的肌理感可是戳到审美窝了。
她又摘了一朵干枯的莲蓬,思索许久之后询问:“我记得咱们府上的残荷都被拔掉了吧。”
薛女女嘴一撇:“早被人拔了,你天天呆在院子里做东西哪会管这些细枝末节之事。”
船只狭小,除非刻意放低声音不然都能听见,可二人始终嗓音如常,身旁四人就默默听着,卫云舒眼中很是不屑,说的更真的似的,装什么。
卫芝筠语气温润:“五妹妹若是想要这些残荷,等会叫人拔了给你送到府上去。”
有人送不用自己找,奚春自然乐的省心,再说未来姐夫的东西不用白不用,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船只靠岸,几人迫不及待下去,奚春和薛女女站在一起,恨不得离身旁人几丈远,蔡君墨赶紧追上前,跟在小姑娘身边,愧疚的解释:“她们不是有意的,还请五妹妹见谅。”
她指着手中的残荷开口:“无妨,我已经收到道歉的礼物了。”
一进去,鱼龙而贯的下人端着精致的菜肴上来了,奚春立刻拉着四姐姐去大姐姐身旁坐,再往旁边瞧,都是薛家人,薛明珠眯眼打量去往另一边的蔡君墨,轻咳一声:“你们聊的如何,这蔡家可就他一个儿郎,家里看的是金贵无比。”
她颇有几分无语:“还行吧,这人说让我拟个书单子送我几本。”
薛明珠双手握拳,兴奋的眼睛都红了,压住雀跃的语气:“你也送点东西吧,阿春你不是最擅长做些新鲜东西,倒时叫着人知道你的优秀。”
奚春随口敷衍:“知道了。”实则在心里想如今将这荷叶变废为宝,上口小,开口大的,还挺像个灯罩,她脑中瞬间闪过一个新奇主意,就做个自然景观灯那才叫稀奇,美滋滋将东西交到雪梅手中,叮嘱:“别弄碎了。”
“知道了,姑娘。”
用过晚膳,明明还没过去多久,可冬日黑的早,外头月亮早都起来了。蔡君墨笑盈盈的邀请她们去河边放花灯,还有好几个其他府上的哥儿姑娘的,奚春和两个姐姐也乐意凑这个热闹。
薛珠珠起身不过随意往对面瞟了一眼,韩淮立刻福至心灵起身,跟在小姑娘身后,原本在一旁和他交谈的人看的一愣又一愣,反应过来指着人无奈笑。
“真是个惧内的。”
一旁不知谁插嘴,振振有辞:“可不是,这韩大人自从定亲后下班都准时多了,以往总要昼夜点灯,要不就是摸着黑的抓人拷问,上次我竟在首饰碰见了,真稀罕。”
“还是要娶媳妇啊,一点不像黑阎王,我都敢说话了。”
吃了几杯酒的男人嗓门老大,说出来也是供众人笑一场,还未走远的她们自然听见了。奚春要不是顾及蔡君墨在身旁,一定要上前打趣一番才好。
蔡君墨想到五妹妹才来汴京,体贴的介绍:“卷尽红莲十里风,汴京百姓都会在上元节前夕做些花灯出来放,还会写上自己的心愿。虽说现在不过冬至,往年都早上几天,今年却撞一起了,妹妹才来不久,可能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在村里能吃饱喝足就不错了,这些精神上的享受半点不会涉及。
蔡君墨接着说:“妹妹虽在乡野生活许久,但也养出一副豁达性子,可见乡野自有其好处,隐居山林更是历来学子之愿,五妹妹可不要被她人之言,引得自己妄自菲薄。”
奚春惊奇得抬眼看他,只见眼中一片真挚,颇有些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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