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旋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起居注?”
李舒窈想大约也差不多吧,于是点了点头。
林嬷嬷脸上却有些不赞同,“万岁爷的每日起居都有专门的起居注官逐日记录并编纂成册,且起居注官用的基本都是汉文,哪里需要用满文和蒙语来写呢?”
她摇摇头,从李舒窈手中将“账册”抽了回去,随手翻开看了两眼,又问李舒窈:“你都看懂了?”
李舒窈缄默了片刻,小声回答:“奴婢是专门请了郭络罗小主帮忙看的,她认识满文,一下就翻译出来了。”
也就是说聪慧者另有他人。
林嬷嬷看向李舒窈的眼神中忍不住带上几分怜爱和同情。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跟李舒窈解释一下。
于是一边在心里挑拣用词,一边语速缓慢地开口:“其实此事也是皇上吩咐下来的……”
她刚开了个头,李舒窈的眼眶迅速就红了。
低下头攥紧自己的裙摆,上下左右地拧来拧去。
一边拧着,一边在心里委屈,就知道是那个大坏蛋!
亏她刚刚还良心发现,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上进心和责任感,想着哪怕本职工作不干了,都要帮助他把账册查清,叫内务府那帮坏人都得到应得的下场。
却谁知道,人家是在哄她骗她呢?
就好比一个小孩,从小立志要上清华,信誓旦旦地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买回来了,结果却被家长笑嘻嘻地开玩笑说:“你还是烤地瓜去吧。”
——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比喻。
怎么可能不委屈?
甚至还觉得刚刚的良心都喂了狗了。
社畜果然还是应该学着摆烂……
李舒窈正出神想着,就听见林嬷嬷的声音逐渐染上几分惆怅:“……那阵子,我跟温琳、付雪、琥茹,不管是走到哪儿,你都有无数个问题要问。”
“什么,皇上为何只喜欢喝八分烫的茶啦;那个宫女为何不愿去顺贞门见她的家人;这个小太监的月银是多少,那个太监的月银为何比他多出一两;同样是犯了错,为何这个宫女要罚得重些,那个宫女就罚得轻些……”
“还有上回,瞧见钮祜禄妃来乾清宫求见陛下时给梁总管塞了个荷包,你竟然还问我,这是不是宫中的惯例,如果是的话,妃位要给多少,嫔位要给多少,一般的庶妃娘娘呢?以及郭络罗小主有没有给过?”
林嬷嬷说着,双手无奈一摊:“这我如何知道?”
即便是知道,她又怎么可能会告诉她?
李舒窈一愣,心里还在沸腾的委屈之感忽如瀑布一般,呱唧一声,坠落渊底。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那段时间自己确实是好学了一些。
可不也是因为梁总管忽然把她推上掌事宫女的位置,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么?
李舒窈缓缓抬起一张泛红小脸,委屈巴巴地看向林嬷嬷:“就因为这?”
林嬷嬷摆了一下手,“可不止这些啊!”
她唠唠叨叨又细数了十来个李舒窈曾经问过的问题。
李舒窈默默听着,身子一点点变得石化,表情也僵硬了起来。
不敢置信,自己之前竟然还问过这样倒反天罡的问题?
她连忙捉住林嬷嬷的手,撒娇摇晃了几下,试图阻止林嬷嬷继续往下说。
白皙似玉的小脸蛋上红霞蔓延,从精致的下颌一路往上,就连光洁的额头都泛着盈盈的粉红色。
长且卷的浓密睫毛像是蝴蝶振翼一般,频率极快地眨了好几下。
声音也被压得又甜又腻,因为下午才刚喝过牛乳茶的缘故,开口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嬷嬷~”
“奴婢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子问了,您这回就饶了我吧,好不好呀?”
“嬷嬷您是最好最好的了,全紫禁城的嬷嬷都没有您好,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嘛……”
林嬷嬷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微笑,状似很享受地听完了李舒窈这一套流程的撒娇之语。
等到小姑娘笑眯眯地松开自己的手,走到自己身后开始给自己捏肩捶背时,她才轻咳一声,语气极轻地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嗯嗯!是我说的。”李舒窈不知她指的是那句,但想着这样若是能叫她消气的话,千句万句她都认。
林嬷嬷抿起唇笑了一下,向来温和从容的表情里隐隐能看出几分狡黠。
她缓缓又开口:“容我提醒一句,你来的时候,我正在里屋跟温琳她们几个说话。”
温琳?宫温琳,宫嬷嬷?
还几个,不会是四大嬷嬷都在这儿吧?
等等,她刚刚说了什么?
——全紫禁城的嬷嬷都没有您好。
——全紫禁城。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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