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珠儿的手准备转入内室,身后突然传来张天童的声音:“等一下。”
她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过身,只见张天童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而对身旁的韩幼娘吩咐道:“幼娘,取一颗玉清丹给婉君娘子。她还在发着烧。”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齐齐看向裴婉君,眼中满是关切。韩幼娘连忙走上前,纤手轻轻覆在裴婉君的额头上一试,指尖顿时触到一片滚烫——果然在发着烧。
想来是惊惧交加,又强撑着料理后事,身子早已熬不住了。她急忙从怀中摸出个精致的白瓷小瓶,倒出一粒比米粒略大、泛着淡淡光泽的药丸。陈明乾已在旁端过一碗温水递来,动作默契自然。
裴婉君没有半分迟疑,接过水碗与药丸,就着温水仰头服下,随后向师徒三人深深一揖:“多谢费心。”说罢才重新牵起珠儿,缓步走进内室。
韩幼娘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叹道:“怪不得我总见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还当是因为劳累气血上涌,竟不知是烧得这般厉害。”
陈明乾在一旁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这位裴娘子,性子真是执拗得紧,都烧成这样了,竟一声不吭硬撑着。”
村正几人也是面面相觑,无不感叹这婉君娘子的执拗和坚韧之心。
事已定下,众人也不再多留,三三两两道别离去。陈明乾忽然叫住正要转身的村正:“村正,村里可有马车?”
村正愣了愣:“咱村都是庄户人,哪有那金贵物件?”他上下打量着陈明乾,“要这东西做啥?”
“要护送她二人去蜀地,总不能让她们骑马。”陈明乾解释道,“有辆马车才方便些。”
村正摸着后脑勺想了想,眼睛一亮:“马车是没有,不过有牛车啊,模样跟马车差不离。找村里的尚才做个车舆安上就行——他先前给镇上张大户做过马车,手艺熟得很。”
陈明乾颔首,从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的钱袋,递过去:“这些钱该够了。劳烦村正找辆牛车改改,明日一早送到这里来。”
村正掂了掂钱袋,里面铜钱撞得叮当作响,当即拍着胸脯:“放心!为了珠儿她们,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日一早,保准让你们坐上现成的马车!”说罢,揣好钱袋大步去了。
傍晚的余温尚未散尽,空气中还浮动着方才韩幼娘与裴婉君一同忙碌出的吃食香气。简单的饭菜落了肚,白日的琐碎仿佛也随之一并沉淀下去。
堂屋门口,张天童静坐如磐石,双目轻阖,气息匀长,仿佛与周遭的静谧融为了一体。
一旁的陈明乾则斜倚着门框,手里捧着本旧书,书页边缘被摩挲得发卷起毛,显然是常伴身侧的物件,他看得专注,偶尔指尖会轻轻捻过泛黄的纸页。
韩幼娘搬来三张矮凳,裴婉君牵着珠儿挨着坐下,三人就坐在堂屋门口那片被灯光染亮的方寸之地。
屋里的光温柔地漫出来,将她们的身影拓在地上,忽明忽暗,像是一幅流动的剪影画。
溪涧里此起彼伏的蛙鸣与四周窸窣的虫吟交织成一片,悠悠传入几人耳中,那细碎又绵密的声响,竟像是这方天地在无声地向他们作最后的道别。
三人仰望天空,谁都没有先开口。夜空早已褪去最后一抹暮色,成了块缀满碎钻的墨色丝绒,繁星密密匝匝地铺着,一条朦胧的银河如轻纱般横贯天际,清晰得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三人齐齐仰着头,目光追随着那些遥远的光点,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许久,裴婉君侧过头,恰好瞥见珠儿小巧的下颌线绷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她唇边逸出,轻得像风拂过草叶。
那声叹里藏着太多东西,是对故去阿翁阿婆的念挂,或许还有对前路未卜的惶惑。裴婉君心头一软,悄悄伸过手,轻轻握住了珠儿微凉的小手,指尖用力捏了捏,像是在说“别怕”。
“看,这天上的星星。”韩幼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几分悠远,“这些星星就像这世间的人一样。有的依然亮着,有的却越来越暗淡,直至有一天消失不见。但是,新的星星就会出现,替代之前的位置。”
裴婉君对天象一窍不通,却听得懂她话语里的温柔用意,是说给珠儿听的,也是说给这无边夜色听的。
正说着,一道细碎的光忽然划破天幕,快得像谁不经意间撒落的银线。“你看,那颗星星要远行了,激动的在天上奔跑。”韩幼娘眼睛一亮,连忙指着流星划过的方向。
“那是流星。”珠儿终于开了口,声音还有些怯生生的,“小时候阿爷给我说过的。”
韩幼娘闻言,忍不住低低尬笑了几声,那笑声混着晚风,轻轻散在星光里,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
裴婉君望着流星划破夜幕,心头涌上一阵在天地间的渺小感。若自己真有反抗之力,阿翁阿婆怎会枉死?
可转念又想,若真有那般能耐,又怎会沦落至此?或许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韩幼娘听见叹息,心中暗道:幸好自己来得及时,否则裴婉君名节难保,她与珠儿怕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她抬眼望向漫天繁星,缓缓开口:“这天啊,今日或许繁星满布,明日就可能漆黑一片不见星月。但挨过那阵子,不仅繁星会再挂天际,还会有明月高悬呢。”
裴婉君怎会听不出话中深意,轻声道:“多谢幼娘阿姐。”
韩幼娘心里其实一直暗暗佩服着裴婉君。这般娇养的千金小姐,在这般年纪遭遇如此横祸,却能安然静坐于星空下观赏繁星,甚至还要陪着珠儿远赴千里之外寻找亲人。她那份藏在温婉外表下的内心,远比她的外表看上去要强大坚韧得多。
三人望着夜空,偶尔说上几句。夜色渐深,想到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清晨,天边刚被一抹鱼肚白晕染开,太阳便像个调皮的孩童,猛地从地平线后跳脱出来,给大地镀上了层暖融融的金边。众人早已起身,院子里很快便有了生气。
裴婉君和韩幼娘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锅碗瓢盆的轻响伴着淡淡的炊烟,混着米粥的香气飘出来,让人心里踏实。
另一边,陈明乾正提着马料在院子里喂马,马儿甩着尾巴,不时打个响鼻,像是也在期待着接下来的行程。
简单吃过早饭,韩幼娘和裴婉君又转身回了厨房,开始手脚麻利地准备路上的干粮,面团的揉捏声、面杖敲击案板的声音此起彼伏。
珠儿瞧着她们忙碌,也想上前搭把手,却被裴婉君笑着按住:“你歇着吧,这点活我们来就行。”珠儿只好作罢,转身回房细细收拾起行囊。
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张天童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地上的光影里。陈明乾一早便给他们的马匹喂了草料和水,装好了马鞍。
此刻,正在一旁焦躁地踱来踱去,视线频频瞟向门口,显然是在盼着村正把改好的马车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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