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迅速收起通讯器,转身走向厨房,却在门口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晚晚,你真的爱过我吗……”
这句话很轻,轻得像幻觉,却让苏晚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厨房的水龙头没关紧,水滴落在水槽里发出单调的声响,像在为这个被囚禁的秘密,敲打着漫长的倒计时。?
雷烬缓缓睁眼,看着苏晚僵在门口的背影,用尽力气挺直了些脊背,尽管镇静剂仍让他四肢发沉。?
“晚晚。”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强硬,“既然平权政府要囚禁我,就用镣铐,用绳子、或者用一切你们想用的刑具,而不是用这该死的药让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整天舒服地坐着。”?
苏晚缓缓转过身,眼底的震惊还未散去。
她看着雷烬苍白却坚定的脸,突然想起他晋升上将后不久就受了一次重伤,对方总说,真正的军人,从不畏惧伤害与痛苦。
“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什么?”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刻意忽略心头那阵尖锐的刺痛,“镣铐比镇静剂更体面?还是说,你想借机找机会反抗?”?
“我只是不想像条被圈养的狗。”雷烬迎上她的目光,瞳孔里的浑浊似乎被这句话冲散了些,“苏晚,我是雷烬,是帝国上将,不是靠自己妻子在平权军监管下苟延残喘的叛徒!”?
苏晚的指尖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雷烬的骄傲,知道他宁愿站着死也不肯跪着生,可监管中心的命令像一把悬顶之剑,时刻提醒着她不能有丝毫松懈。
“这不是你能选的。”她别开视线,声音硬了下去,“要么接受镇静剂,要么……”?
“要么怎样?”雷烬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像对待死囚一样给我上重镣?那就来吧。”?
他的坦然像一柄刀,狠狠刺入了在苏晚的心。
她看着他伸出的双手,那双手曾指挥过无数场战役,曾温柔地为她系过围裙,如今却主动要迎接冰冷的束缚。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那些流淌在他血管里的镇静剂,不仅在麻痹他的身体,也在腐蚀着自己的良心。
“我会向上申请。”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快步走进厨房,“但你最好想清楚,这不是你能承受的。”?
雷烬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苏晚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水滴声依旧单调,可他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至少,他还能像个战士一样,哪怕是作为囚犯。?
三天后,监管中心的回复到了。?
苏晚拿着那份指令站在雷烬面前时,指尖抑制不住地发抖。雷烬看着她惨白的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平静地问:“他们同意了?”
?“同意了。”苏晚的声音艰涩,“但是以后你必须接受镣铐的禁锢,以及他们认为你的语言可能会对我继续造成煽动性,所以……”?
她没说下去,但是眼里的为难显而易见。
雷烬仍旧保持着平静,这本来也是他自己求仁得仁。
“所以什么?要割了我的舌头,还是声带?”
苏晚摇摇头,她很难想象要如何让雷烬接受被强制噤声的屈辱。
“没那么严重,他们只是要求剥夺你说话的权力,用堵嘴的方式。”
雷烬的眉头在苏晚话音落下那一刻就微微皱了起来,他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很快就用一个微笑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苏晚,你得承认,平权军比帝国更害怕真话。不过没关系,我现在的身份是战俘,被胜利者随意处置也是应该的。你也应该清醒一些了,不要再把我看作是你的丈夫。那只会害了你。”?
“的确,你是镇压平权人士的战犯。”苏晚苦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她就抬起头,用那双沉静的眼坚定地看向雷烬,“你依然是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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