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陨星漂泊许久,带着自己身上毫无意识的小人偶,漫无目的的飘荡于无尽时空洪流之中。
四周星辰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转,偶尔会从不知名的方向传来属于时空风暴的嘶吼,以及星辰湮灭时候最后的哀鸣,待到新的星辰诞生,新的微光闪烁,一切又继续运行,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直到一个人落在陨星之上,走到阿倾的身边,用脚踢了踢她的腰。
腰侧的触碰感让阿倾的意识逐渐回笼清醒,她睁开酸涩的眼睛,望向那人,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还活着?”少年蹲下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某条时间线的‘我’?”
熟悉的面庞熟悉的声音,但阿倾可以确定,这并不是她所认识的散兵。
她伸手撑着地面,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眼中带着迷茫和几分警惕。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困惑,祂伸手将阿倾从地上拉起来,随后解释道:“不过是偶然路过,见到另一个世界线的我,有些好奇罢了。”
时空洪流混杂着无数世界线,每个世界线相似又不尽相同,总归会有那么一两条世界线里的人偶不一样,或是创造之初便已早夭,或是循规蹈矩走在属于“散兵”的命运之轨上,亦或是早就突破一切,登顶至高。
眼前这位,哪怕气息相近,但身上那不可忽视的强大气场也压力,无论怎样,阿倾都只觉得对方属于后者。早已登顶至高的超越者。
大抵是闲的无聊,对方带着阿倾穿梭在时空洪流之中,看对方格外熟练,同时甚至能抵抗那些时空风暴,再次肯定了阿倾之前在心底的猜测。
祂的行动似乎全凭自己的心情,想在哪停就在哪停,想去哪个世界就随意穿梭,待到玩腻了,就再次进行时空跨越,祂的强大,就算身边带着几乎丧失意志的阿倾,也丝毫不觉累赘。
他们所到的世界也包括了几个提瓦特,阿倾对这些世界无感,而这位倒是有点闲心逛一逛,或者随手扒出世界线,简单看了一下世界的走向,然后就无聊的离开。他们来到的每个提瓦特世界的时间线也不同,要么是一切还未开始的源初,要么是故事走向寂灭的终幕,又或者是故事进行之中。
这位无所事事的神明似乎对这些故事已经十分了解,看了开头,或许便已经知道了结局。
“一个故事看成百上千次,难道不无聊吗?”阿倾跟在祂的身后,忍不住开口询问。
“无聊啊,当然无聊了。”祂漫不经心地回答,飘荡在时空洪流中,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前往的世界。
“既然无聊,那你为什么还要不断在这些世界里穿梭?”
“难道我不看这些世界,我就不无聊了?”
祂反问着,阿倾一时语塞。的确,如果不看这些世界的话,他估计会更无聊。
“不过,若真的说是无聊,那也算不上,至少有时候会有一些让我感兴趣的东西。”祂的指尖划过那些连接着不同世界的线,挑选着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
阿倾疑惑:“那有什么会让你感兴趣?”
祂想了想,随后扯了扯嘴角:“啊,比如不断重复的故事中极小概率产生的蝴蝶,煽动翅膀,在日复一日的轮回里,掀起了颠覆棋局的飓风。”
力量在祂的指尖化作一只小小的蝴蝶,金色的蝴蝶煽动翅膀来到阿倾面前,她伸手接住蝴蝶,随后那蝴蝶在她的手中“啪”的一下,炸作细小的金色光粒,彻底消散。
阿倾着实是被那突然爆炸的蝴蝶惊了一下,她挥散手中的光粒,看向身边的人,只见对方脸上挂着得逞的笑,似乎得意于自己恶作剧的成功。
“呵……那只小蝴蝶的出现,可是会改变故事的走向,让既定的结局变得无限,产生无数中想象不到的可能。”
数不尽的金色蝴蝶从祂手中飞出,伴着时空洪流,飞向未知的世界,有些还未触碰到连接着世界的线便已经被时空风暴碾碎,有些消失在无尽时空洪流,而有些则触碰到那些连接着世界的线,“啪”一声炸开,化作金色光粒子消散。
“就像你一样。”一只金色的蝴蝶重新飞回祂的手心,在祂的掌中停留,轻轻煽动翅膀。
阿倾微微瞪大眼睛,有些诧异,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怎么可能?”她立马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她的确来自其他世界,但如果她是那个蝴蝶,那她为什么没有改变那个世界被深渊毁灭的既定结局呢?
留下她一个独自承受着一整个世界的悲痛,那群人还真是相当残忍。
“被当做锚点的树轮回千年早已枯萎,灾厄带来其最后的葬礼。”少年轻笑着,伸手捏碎掌心金色的蝴蝶,金色的粒子缠绕祂的指尖,却久久未消散,好像为自己的存在做最后的挣扎,直到化作金色种子,安静躺在祂的掌心,“生命的本能便是追求生,轮回无数的树自然如此,不过是换了另一种形式让自己的生命继续延续,等待着时间的尽头,一切的湮灭,重新化作养料,为其浇灌,直到新芽破土重生。”
似乎是回应着祂的话,那种子生出新芽,金色的根缠绕上祂的手掌,深深扎入其中,在祂的手臂蔓延,好像将祂的身体当做了自己的养料,而新芽拼命向上生长,粗壮的树干,茂密的枝叶,生命永远生生不息,会拼尽一切代价,哪怕不择手段,也要让自己继续延续。
阿倾望着面前堪称魔幻的一幕,眉头皱紧,似乎不明白祂的意思:“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让我去找种子?但那个世界一切都毁灭了,什么都没剩。”
让她去哪找?继续在时空洪流穿梭,然后等待着被时空风暴撕碎吗?
“真的什么都不剩吗?”少年侧头瞥向阿倾,眸中满是嘲弄。
忽然,祂的身影一闪,下一秒散作金色粒子消失无踪,阿倾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她连忙上前想要抓住祂,但手却直接从那些金色粒子中穿过。
“等等!”
祂要是走了那她怎么办?她现在所剩的力量可不够她继续进行下一次的时空穿越,说不定还不等她恢复过来,身体就被时空风暴撕碎!
“呵……”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似乎从远处传来,有仿佛近在眼前。
“有些东西可近在咫尺啊……”
金色的粒子缠绕上阿倾,瞬间变作金色种子扎进她的身体,以她的身躯为养料迅速在她的体内生出根基,根系在她的皮肤下游走,枝叶破开她的肌肤,发了疯一样向外生长。
阿倾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被那些种子寄生,她想要挣扎,但关节和骨头早就被根系紧紧缠住,想要尖叫,但她的嗓子和喉咙被枝叶堵住、撕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哈哈哈!”
嘲笑声传来,一切瞬间戛然而止。
种子消失,根系不见,枝叶则全部化作光粒消散。
阿倾的身体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喘着气,紫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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