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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你赐予我的6k已修（第3页）

&esp;&esp;伊西多鲁斯在河边看着哈普阿蒙抓鸭子，比人还高的芦苇荡内，远远还能看见杰德柱，祈求丰收的前奏曲已经准备完毕，繁忙的佩雷特来临，忙碌过后巨大的虚无吞没了她。

&esp;&esp;她躲在这个芦苇荡里，看着顺流而下摆满鲜花和祭品的莎草编织的小船，伸手去勾了一个比较近的，她喊来提着鸭子的哈普阿蒙，后者跟着她蹲在白茫茫的芦苇荡里，仿若宁静悠然的来世之地。

&esp;&esp;她随手把银莲花戴在哈普阿蒙耳边。

&esp;&esp;哈普阿蒙眼神直勾勾的，她已经好几次发现他的眼神总是在盯着她了，有时候冷不丁回头一看跟鬼一样。

&esp;&esp;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伊西多鲁斯屏息，瞪圆眼睛，他摘下她头发上的草根。

&esp;&esp;他吹走草根，风起在芦苇荡，沙沙的声响扫净她心中纷乱的情绪，吹得一片敞亮。

&esp;&esp;鸭子坚强地噶了两声，他们同时低下头，被提着翅膀的野鸭垂死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进肚的命运。

&esp;&esp;忙完法尤姆绿洲最重要的播种仪式之后，伯伦尼斯二世就要回到亚历山大，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她至今未谋面的父亲，托勒密叁世。

&esp;&esp;这位亚历山大祭司口中伟大的法老，他统治的埃及商贸繁荣，亚历山大神庙举世闻名，除了税重之外，几乎是一个无可指摘的王，正因对亚历山大神庙的优待大家赞不绝口，但是伊西多鲁斯不是只会听别人一面之词的人。

&esp;&esp;这是一个奴隶制的国家，奴隶从事繁重的劳役，王国有相当多的垄断产业，税收制度严苛到交不起税的农民只会成为奴隶，区别只在于归属哪一方而已。

&esp;&esp;他们可以逃到哪里？

&esp;&esp;逃到哪里都是奴隶。

&esp;&esp;今晚她严词拒绝了哈普阿蒙的“陪睡”活动，在他眼泪汪汪的大眼控诉中残酷离开。她今晚要跟另一个人算账。

&esp;&esp;月上梢头，奥西里斯如约而至，猫走路的姿势有点像还未驯化四肢的野兽，一想到祂为什么会这样就让伊西多鲁斯想笑又生气，她对着奥西里斯冷嘲热讽：“哈哈，没想到我们伟大的冥王也会这么狼狈。”

&esp;&esp;猫还在装傻，非常可爱地趴下来虚弱地喵喵叫，舔爪子。

&esp;&esp;她感到无趣，并不认为像奥西里斯这样的人会认错，如果不是拉出手，祂可能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esp;&esp;如果没有拉来帮她，她就是一个任人搓扁揉圆的凡人，她很感谢拉主持公道，可是这不该是真的平等，这也绝对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结果。

&esp;&esp;她很想要平等，她第一个可以交流的人就是奥西里斯，那时她在无限的孤立无援唯有奥西里斯存在，祂从天而降，为她指点迷津，这个来自死亡的神让她感到不是孤单的，祂一直是她单方面的朋友和好感对象。

&esp;&esp;人是很害怕寂寞的动物。

&esp;&esp;她眼眶湿润，侧坐在猫身旁，冰凉的大理石凉透她裸露的皮肤，那时她在水里也是如此冷，被救下来，与奥西里斯对话之前一直在冷水中溺亡的幻觉中。

&esp;&esp;“你来干什么呢，道歉吗？”她抚摸猫的背，看着血肉模糊中染血的金线。

&esp;&esp;“对不起。”祂声音干涩，甚至有气无力。

&esp;&esp;“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esp;&esp;“你在痛，对吗？”

&esp;&esp;猫舔舔她的手作为回答。

&esp;&esp;她泪珠掉在手背上，被祂带着倒刺的温热舌头舔掉。

&esp;&esp;“如果你在痛，为什么会不知道我也会痛呢？”她轻声问出那句埋藏在内心的话。

&esp;&esp;猫顿了顿，那目光带着人性化的歉意：“对不起，我……我太自私太蠢了，我不知道你会这样觉得……”

&esp;&esp;“可是你这么做了，你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阻止了我，你撕毁了草稿纸，可是你觉得不够。”

&esp;&esp;“你让我忘记我最珍贵的过去。”

&esp;&esp;“如果你再残忍一点，让我把我另一个人生忘得一干二净，那我还是我吗？也许我会疯掉吧。”她轻飘飘地假设，这假设好像无比接近，甚至发生过，她提起这个未来，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她也曾险些掉进这样的深渊。

&esp;&esp;祂又在痛了，祂缝合的伤口都在渗血，染湿猫的毛皮，黑色的，血腥味终年不散，让祂如流血的尸体等待盘旋多日的秃鹫。

&esp;&esp;他的心也在痛，也被四分五裂，碎掉一般，拼不回去。

&esp;&esp;原来祂还会痛。

&esp;&esp;祂感到自己在失衡，祂不再是轻飘飘的，祂坠落在地。

&esp;&esp;“我原谅你。”

&esp;&esp;猫诧异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伊西多鲁斯。

&esp;&esp;伊西多鲁斯深吸一口气：“只是因为我想让自己活下去，我不能背负这种精神险些崩溃的假设活着，我不能在地狱边缘摇摇欲坠。”

&esp;&esp;“奥西里斯，我绝对、绝对不会属于你的国度。”

&esp;&esp;奥西里斯急忙打断伊西多鲁斯：“拉把记忆还给了你，我愿意把我的权柄分享给你……”

&esp;&esp;所以你别不要我。

&esp;&esp;她坚定摇头拒绝：“我不要这种东西，我不属于这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一直都是我，我要这权柄何用呢？你们也说过，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然发生，命中注定，永远无法更改，即使作为神。”

&esp;&esp;哀啼的青鸟变得轻盈，振翅欲飞，月光下她的脸带着一滴融化的蜡泪，她说：“我只作为我自己活着。”

&esp;&esp;奥西里斯已经不痛了，祂的伤口愈合了，祂被原谅了，可是祂宁愿不被原谅。

&esp;&esp;她拒绝与神沟通，于是猫也消失不见了。

&esp;&esp;唯有手上干涸的血迹，留存下这些都不是错觉的证据。

&esp;&esp;她不必前往雅卢，她不眷恋永远安宁的芦苇之地，来世，来世对于她来说就在这里。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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