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橙瓜收拾好简单的行装。青叶递给她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各种森林的种子:“这些种子蕴含着愿望之森的生命能量,或许在幽影之林能派上用场。”
橙瓜接过种子,给了青叶一个拥抱:“等我回来。”
她转身踏上通往东方的小径,那是通往幽影之林的方向。走了很远,她回头望去,还能看见青叶站在树屋前向她挥手,墨绿色的长发在晨风中飘扬。
旅程漫长而艰辛。越往东走,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土地逐渐从肥沃变为贫瘠,植被稀疏,连天空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纱。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那种熟悉的、令人压抑的气息——暗影之力。
七日后,她终于抵达了幽影之林的边界。眼前的景象比梦中更加触目惊心:参天古木全部枯死,枝干扭曲如同垂死者的手臂;土地干裂,看不到一丝绿色;空气中飘浮着灰烬般的东西,呼吸间都能感到刺痛。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片死寂——没有鸟鸣,没有虫声,没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重的寂静。
橙瓜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这片死亡的森林。
脚下的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越往深处走,黑暗越浓,仿佛有形的物质般缠绕着她。她不得不释放出体内的金色光芒,驱散周围的黑暗。
“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梦中那个呼唤她的声音。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橙瓜在心中回应。
“跟随光的指引...我在世界树的遗迹...”
橙瓜掌心的金色印记越来越烫,如同指南针般指引着方向。她穿过枯木组成的迷宫,跨过干涸的河床,终于来到了森林的最深处。
那里矗立着一棵巨大的、已经枯萎的世界树。它的树干需要十人合抱,树皮干裂脱落,枝条全部枯死,没有一片叶子。
树下坐着一个身影——正是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个“自己”。
那个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与橙瓜极为相似却更加苍白憔悴的面容。她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如同被灰烬覆盖的星辰,身上穿着一件已经褪色的青色长裙。
“百年的等待...终于到了尽头。”她轻声说,声音虚弱却带着释然。
“我是来帮你的。”橙瓜走上前,跪坐在她面前。
“不,”女子摇摇头,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你是来接过我的使命的。百年前,我未能彻底消灭暗影之主,只能以自身为代价将它封印在这棵世界树下。但现在,我的力量即将耗尽,封印也开始松动。”
她伸出手,指向世界树的树干。橙瓜这才注意到,树干上刻满了发光的符文,但那些光芒正在逐渐黯淡,符文中隐约有黑气渗出。
“暗影之主就封印在树内,”女子继续说,“一旦封印完全破碎,它不仅会吞噬这片森林最后一点生机,还会蔓延到整个世界,包括你守护的愿望之森。”
橙瓜凝视着那些即将失效的符文,感到一阵沉重的压力。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来援助另一个自己,没想到面对的却是如此艰巨的使命。
“我该怎么做?”她问,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女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晨曦中的薄雾:“你必须进入世界树内部,在封印完全破碎前,重新加固它。但这意味着...你将取代我,成为新的封印核心。”
橙瓜愣住了。成为封印核心,意味着她将像这个女子一样,被永远困在这片死亡的森林里,用自身的力量维持封印,直到力量耗尽的那一天。
她想起愿望之森的生机勃勃,想起青叶和那些依赖她守护的生灵,想起新母星上那些信任她的人们...她真的有权利做出这样的牺牲吗?
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淡,她最后看向橙瓜,眼中充满理解与慈悲:“选择在你手中,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责怪。百年的守护...我已经太累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光芒,融入枯萎的世界树中。与此同时,树干上的符文急速黯淡,一道裂痕出现在树皮上,黑气从中汹涌而出。
橙瓜站在原地,面临着此生最艰难的选择。
橙瓜站在枯萎的世界树下,掌心微微发烫。那道裂痕中渗出的黑气如同有生命的触须,向着她缓缓蔓延。她本能地后退一步,金光从掌心涌出,将黑气逼退。
成为封印的核心,意味着永恒的囚禁。她想起愿望之森清晨的鸟鸣,想起青叶泡的花茶香气,想起月光下梧桐树的剪影。这些美好的记忆让她心如刀绞。
然而,若暗影之主破封而出,所有这些美好都将被吞噬。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灰烬的味道,令人窒息。
“我选择留下。”她轻声说,声音在死寂的森林中异常清晰。
话音刚落,世界树树干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定。那道裂痕中涌出的黑气变得躁动不安,疯狂地扭动着。
橙瓜走上前,将手贴在粗糙的树皮上。
“让我来接替你吧。”她在心中默念。
树干上的裂痕突然扩大,形成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入口。内部漆黑一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橙瓜没有犹豫,迈步走入其中。
世界树内部出乎意料地宽敞,却充满了扭曲与异常。
“又一个自投罗网的守护者。”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橙瓜脑海中响起,带着嘲讽与贪婪,“你的力量很特别...比上一个更加美味...”
黑气从核心的裂痕中涌出,化作无数触手向橙瓜袭来。她立即释放出体内的金光,形成一个保护罩。触手撞击在光罩上,发出刺耳的嘶嘶声,被金光净化消散。
然而,更多的触手前仆后继。橙瓜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消耗。这样下去,她支撑不了多久。
她想起青叶给她的那袋种子。
她一边维持着光罩,一边取出那袋种子,将它们撒在脚下。随后,她将剩余的力量注入种子中,轻声吟唱起催生生命的古老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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