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想他大概是没有的。
他只是想这么做,所以就做了。
不
管是原主的记忆,还是戚怀和亲人等的叮嘱,都让荔枝一直以来都很重视中元节,可等到子时到来,阴气激增,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日子。
从修炼开始就渐渐缓和的阴气开始躁动暴涨,她运功缓和的速度根本抵不过新生的阴气。
屋内布置有阵法,可以提炼纯阳之气。
荔枝搬运纯阳之气入体,试图与体内的纯阴之气抗衡。
可刚刚磨灭,就又生出了新的,更糟糕的是,荔枝到底修为尚低,搬运灵气的速度较慢,即使已经足够努力,在体内纯阴之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情况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肉眼可见的,盘坐在赤红阵法纹路中的女孩而原本白到透明的肤色渐渐变得苍白,整个人仿佛要真的化作冰雕一样。
她开始轻轻的颤栗,连吐息都是肉眼可见的白色冷气。
冷,好冷。
荔枝想要蜷缩,却几乎已经僵硬了。
“继续。”戚怀一直在旁守着她,边主持阵法。
本来他一开始就要帮忙,只是荔枝拒绝了,她想试试自己的极限,眼见着她扛不住了,他立即伸手搭在荔枝的背心,同她一起搬运灵气。
这次的爆发和上次戚怀去救荔枝是还不一样。
若要比较,那这次就是狂风巨浪,而上次则是即将凝固的寒冰。后者可徐徐图之,可面对风浪,却是片刻都舒缓不得,需得绷紧神经,不能有丝毫疏忽大意,才能平安应付过去。
有戚怀相助,荔枝搬运灵气的速度快了些,可她体质未经锻炼,即使再快也依旧悠闲,若再快经脉说不得会受损。
戚怀便空出一只手,掐诀使纯阳之气从她的肌肤之中侵入四肢百骸。
荔枝的体内一时间成为纯阴纯阳二气的战场。
时冷时热和交锋阴气的刺痛让她哪怕强忍着,也不由发出闷哼。
“…嘶…”
戚怀没经历过这种感觉,但他知道一定不那么美妙,他在背后看着荔枝,眼中不由生出怜惜。
指尖微动,他生出冲动,想要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安慰,但最终还是落了回去,蜷缩成拳,攥到手背青筋鼓起。
修炼二十多年,戚怀从来不知,克制原来是这样难得一件事。
从前他没感受过,只是因为不在意。
如今,他在意了。
荔枝功法搬运不绝,这个紧要关头,她丝毫杂念都生不起来,全心全意都在体内。
从前因为过度修炼不好——
她境界尚低,体内能容纳的灵气就那么点,就算想更多搬运灵气,体内也存不住,只会溢散出去。加之经脉脆弱,搬运灵气过多,会生出不适,轻则刺痛,重则损毁。
可现在生死关头,却也顾不上那些,只是一味的全力炼化。
所以源源不断生出的阴气全都被荔枝炼化,除却自身吸收的少许,剩下的都溢散出去,被就在近处的戚怀吸收。
他眼神微动,为这纯净至极的灵气惊叹。
寻常人吸收灵气,不知要精粹提炼多少遍,才能达到这种地步。
修炼一途,若灵气太杂,会导致进阶困难,所以都会放缓脚步,再三纯化灵气。
荔枝如此,以为着她要比寻常人剩下更多的纯化灵气的时间,这就是特殊体质的好处。再加上她超绝的悟性,戚怀心想,若无意外,荔枝定能成就天师之位。
至于意外,有他在,不会有意外。
灵气不停运转,荔枝眉心微皱,她的经脉开始刺痛了。
戚怀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情,虽然在身后看不见,可他有神识,修炼室内一切都纤毫毕现清晰的展现在他脑海中。此时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怎么了?”他有些紧张的问。
荔枝理智尚存,带着些许倦怠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停止运功,剩下交给我。”戚怀立即说。
“那就麻烦戚叔叔了。”荔枝没有逞强,感激道。
她随之停下功法,戚怀开始接引纯阳之气自外而内炼化纯阴之气。
荔枝自身炼化需走经脉,他却是直接从整体,以炼丹之法来。
荔枝闭目,不自觉紧皱的眉心慢慢舒展,只觉原本在冰天雪地中的自己仿佛身处暖炉之中,那点冷意一点一点被热气烘散,仿佛春回大地般,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她不由吐息,舒适的喟叹一声。
“唔……”
乍然听到这声轻哼,戚怀浑身猝不及防下先是一软,然后又紧绷起来,连运转的灵气都不由停了刹那。
荔枝眼睫轻动,紧闭的眼中笑意划过。
她取出早就准备的丹药吃下,炼化后刺痛的筋脉很快恢复,等全然好了之后,她继续搬运灵气,不曾想过将这件事都交给戚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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