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凌霄目光冷然的扫了一眼戚承霜,一把抱起了施苒“你和承霜留在这里修缮被毁的屋舍,暂时不要回宗了!”
啊!
晴天霹雳!
骆长风和戚承霜对视一眼,骆长风眼泪汪汪:“师尊,我刚才说谎了,师妹是被何必诓出来的,与我和二师弟无关啊!”
凌霄冷冷的看他一眼“若你偷回宗门,十道戒鞭!”
骆长风手一缩,不敢在说话了,师尊很生气,他还是别在火上浇油了?
凌霄看他老实了,才转身和阮心璃说道:“具体事宜,我自会去信和你师尊说明,这两个不孝徒儿就暂留此处,告辞!”
说罢,他转身离开,只留下战战兢兢的一众弟子。
气场好强大啊,阮心璃吐吐舌头,一回身就看见正盯着梅若雪的戚承霜。
戚承霜抬眸,两人目光一碰,哄的转开。
凌霄抱着施苒在前面走,顾玉笙和梅若雪跟在身后,最后才是萧暮雨。
施苒已经好多了,她想从师尊的怀抱里下去,这样也太尴尬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师兄师姐的面。她能感觉到身后几道视线,特别是梅师姐那道复杂难辨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可是……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凌霄。
师尊线条冷硬的下颌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比刚才处置骆师兄和二师兄时更甚。那双深邃的眼眸直视前方,里面翻滚着她看不透的浓重情绪,像是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是真的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
施苒心底那点挣扎的念头瞬间被冻结了。她甚至不敢再动一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动静会成为引爆师尊怒火的最后一颗火星。她像个做错事又怕极了责罚的孩子,僵硬地缩在师尊坚实有力的臂弯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因隐忍怒意而显得格外沉稳的心跳。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顾玉笙和梅若雪沉默地跟在后面,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萧暮雨更是远远缀着,大气不敢出。整个山间小径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凌霄沉稳却透着寒意的脚步声。
施苒只觉得每一息都格外漫长。师尊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她心慌。她咬着下唇,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哪里触怒了师尊。是因为私自出门?还是因为太没用,轻易就着剑气冲开伤口?还是……连累师兄们受罚?
终于,这份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施苒自己打破。她鼓起毕生的勇气,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愧疚:“师……师尊……弟子知错了……”
凌霄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垂眸看她一眼都没有。他只是抱着她,继续前行。
这无声的回应让施苒的心沉到了谷底,怎么办,怎么办?她真的惹师尊生气了,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和自责淹没时,抱着她的手臂似乎……极其轻微地收紧了一下。那力道转瞬即逝,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紧接着,凌霄低沉冷冽的声音终于响起,像是淬了冰,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错在何处?”他的目光依旧直视前方,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施苒一愣,随即涌上更深的茫然:“弟子……弟子不该擅自下床?半点忙没帮上,还连累师兄……”
“愚蠢!”凌霄冷冷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施苒心上,“明知自己身体不济,为何还要逞强?明知以你修为,去了也帮不上忙,为何还要出门?为师教你明哲保身,教你审时度势,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他的语速并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般的威压和一种……后怕的余悸。
施苒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羞愧无比。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师尊话语里那份深切的失望和……担忧?她不敢确定,只觉得心头堵得难受。
“弟子……弟子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被何必三言两语,以为师姐她……”
“以为?”凌霄终于垂眸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刺得施苒瞬间噤声,“修仙之路,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一个‘以为’,就能抵消你今日险些身死道消的后果?就能抵消为师……”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那骤然加重的寒意和抱着她手臂再次收紧的力道,让施苒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未尽之语的分量——就能抵消为师赶来时,看到你奄奄一息时的心惊吗?
施苒浑身一震。原来师尊的怒火之下,藏着的是这样的惊惧。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竟会让强大如斯的师尊也感到后怕。
“弟子……弟子真的知错了……”施苒不住的认错,希望能让凌霄消气,但言语中泄露的一丝哽咽,仿佛天边破晓的第一道阳光,忽然晒入了他的心里。
凌霄脚步似乎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下颌的线条依旧紧绷,但周身那仿佛要将空气都冻结的恐怖气场,却悄无声息地敛去了几分。他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步伐似乎比之前更稳了一些,也更快了一些。
跟在后面的顾玉笙和梅若雪悄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松了口气的痕迹。顾玉笙轻轻摇头,示意梅若雪别再有任何动作。
萧暮雨则远远看着师尊抱着小师妹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
凌霄抱着施苒,大步流星地穿过林间,向着宗门的方向疾行。山风拂过,吹起他玄色的衣袂和施苒散落的发丝。施苒紧紧攥着师尊胸前的衣襟,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和那份深藏的、令人心悸的关切。
她终于明白了师尊的愤怒之源。那并非单纯的惩戒,而是失而复得后的后怕,是对她险些陨落的惊怒交加。
这份认知让她心中的委屈消散,只剩下沉甸甸的愧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暖意。她默默发誓,以后再也不能让师尊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凌霄沉默地抱着她,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宗门方向,心中那股翻腾的怒意与后怕终于缓缓沉淀下去,化作一丝无奈和更深的责任感。
出了宗门,一艘华丽的云舟停在崖边,浮在银海之上,飞到了施苒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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