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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2页)

&esp;&esp;“今生……”

&esp;&esp;萧宁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

&esp;&esp;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的心揪得更紧,她从未见过沈今生如此失态,如此……脆弱,即使在重伤昏迷时,也紧锁着眉头,绷着一股不肯认输的劲儿,可此刻,沈今生像一只被暴雨打落泥泞、折断了翅膀的鹰。

&esp;&esp;“今生,醒醒,我们回家。”她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拂开沈今生脸颊上沾湿的白发,触手一片滚烫的湿意。

&esp;&esp;沈今生似乎被这触碰惊扰,迷蒙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费力地聚焦,终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那张写满心疼的脸庞。

&esp;&esp;“夫……夫人?”她下意识地想坐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栽倒,“你怎么来了?”

&esp;&esp;“喝猛了,心里憋着事。快带回去吧,这地方腌臜,不是她该待的。”老吴头默默地站在一旁,浑浊的老眼望着两人,尤其是那个平日里杀伐果断、此刻却像个迷途孩子般的沈今生,最终只是更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背起自己的小药箱,悄无声息地推开店门,佝偻着身子,融入了外面深沉的夜色里。

&esp;&esp;这丫头的路,还长着呢。

&esp;&esp;那命里的煞气,那心上的担子,还有那身邪门的伤……往后,只怕是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了。

&esp;&esp;只盼她身边这痴心的女娃,真能替她分担些,暖着些吧。

&esp;&esp;萧宁不再多言,用力将沈今生的手臂绕过自己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将她搀扶起来,沈今生比她高出一些,此刻又浑身瘫软,份量不轻,她咬着牙,半拖半抱着沈今生往外挪。

&esp;&esp;沈今生顺从地倚靠着萧宁,脚步虚浮踉跄,头无力地垂在萧宁的颈窝。

&esp;&esp;两人跌跌撞撞地挪出酒肆。

&esp;&esp;系在枯槐树上的马儿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

&esp;&esp;萧宁费力地将沈今生挪到马侧,试图将她扶上马背,可醉得人事不知的沈今生浑身瘫软,像一袋沉重的沙土,手臂滑落,身体直往下坠。

&esp;&esp;“今生,醒醒,上马!”萧宁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用力托住她下滑的腰。

&esp;&esp;沈今生迷蒙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涣散无神,只茫然地看着萧宁焦急的脸,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又软软地靠了回去。

&esp;&esp;巷口有晚归的零星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萧宁强压下心头的难堪和焦急,深吸一口气,她放弃了上马的打算,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背负起沈今生,让她伏在自己并不宽厚的背上,双手紧紧反扣住她的腿弯,一步一步,朝着他们那个位于安抚使府衙后街、暂时还算避风的小院挪去。

&esp;&esp;短短一段路,漫长得如同跋涉了整个寒冬。

&esp;&esp;萧宁的汗水浸透了里衣,额发黏在脸颊,呼吸粗重,背上的人时而安静,时而无意识地发出压抑的呜咽,滚烫的眼泪混着酒气,无声地洇湿了萧宁肩头的衣衫,烫得她心口发疼。

&esp;&esp;终于到了院门前。

&esp;&esp;萧宁腾出一只手,颤抖着推开虚掩的柴门。

&esp;&esp;小小的院落静悄悄的,只有厢房窗棂透出一点昏黄温暖的光——那是她出门前特意留的灯。

&esp;&esp;她几踉跄着将沈今生背进卧房,小心地放在那张铺着厚实旧褥子的床上。

&esp;&esp;沈今生一沾到床铺,便蜷缩起来,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esp;&esp;萧宁顾不上喘息,立刻转身闩好房门,又快步走到窗边,仔细检查了插销,做完这些,才回到床边,点亮了床头小几上那盏更亮的油灯。

&esp;&esp;昏黄的光晕下,沈今生白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脸色是一种病态的潮红,嘴唇却干裂苍白,那身旧衣沾满了酒肆的污渍和尘土,肩头被撕裂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紧紧缠绕的束胸布边缘。

&esp;&esp;打来热水,浸湿了布巾,拧得半干,萧宁坐在床沿,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今生脸上的泪痕、汗渍。

&esp;&esp;指尖拂过那紧蹙的眉头,冰凉的温度似乎让沈今生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丝,无意识地往萧宁的手边蹭了蹭。

&esp;&esp;擦到脖颈和锁骨处,萧宁的动作顿了顿,解开沈今生外衣的盘扣,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紧紧束缚的白色束胸布,那布条勒得很紧,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深红的勒痕,甚至有些地方磨破了皮。

&esp;&esp;她找来剪刀,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将那些湿冷的布条剪开、剥离。

&esp;&esp;束缚解除的那一刻,沈今生似乎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身体舒展了一些。

&esp;&esp;萧宁用温热的湿布,避开肩头旧伤,轻柔地擦拭着沈今生身上其他地方的汗渍和酒气,又褪下沾满尘土的鞋袜,用热水泡过的布巾包裹住那双冰冷的脚,轻轻揉搓着,直到感觉到一丝暖意。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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