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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esp;&esp;“别这样看我，我只不过去喝过一杯酒。”沈执亮出招牌笑容，“何川，你看上封燃是你的自由，我阻挠你也是我的自由，你谈过恋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esp;&esp;“我没谈过。”

&esp;&esp;“和我没关系。”沈执收起笑意，“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来骚扰我们，我绝对对你不客气。”

&esp;&esp;“要怎样，弄死我？”

&esp;&esp;沈执脸色一沉，这个口不择言的家伙。要不是他们有血缘关系，要不是他还记挂生理学承认的“父亲”……

&esp;&esp;他缓缓地说：“我劝你最好不要逼我。”

&esp;&esp;何川扬了扬手机：“我已经录音。”

&esp;&esp;“……”

&esp;&esp;何川忽然倾身，紧盯着他：“其实你不爱他，你只爱自己。你很可怜，我知道，但你活该，因为你蠢。你每一个行为，都把他越推越远。——但从逻辑上说，这么做，正是因为你希望他也爱你、不离开你，像你爱自己那样。可惜，他总能发现，你对他的爱是伪装的，假的……”

&esp;&esp;他每一个字都平缓稳重，一如他吐出那些简短的词语时。连在一起，组成长句，像古典乐低沉的音符般一颗颗敲在沈执心头，令他毛骨悚然。

&esp;&esp;他哗地站起来，手腕带起桌布，咖啡杯摔落在地，四分五裂，满屋的目光因这脆响集聚于他一人。

&esp;&esp;他面无表情地立着。

&esp;&esp;何川不适应突如其来的私语和眼神，垂下眸子，轻声说：“你不需要辩解，时间会说明的。”

&esp;&esp;沈执在那个周末接到福利院的电话。

&esp;&esp;说那日他们送到警察局的小朋友不吃不喝，对新环境极其抗拒，手里紧紧攥着一粒扣子，警察查监控发现那是沈执临别前，小孩从他身上拽走的。

&esp;&esp;福利院希望他们来看看小孩，帮她建立和老师、院长的信任。

&esp;&esp;他们终于和那日被遗弃在海滩的小女孩重逢。

&esp;&esp;老师领着孩子出来，她洗了澡扎起小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裤子，模样一如既往的乖巧可爱。

&esp;&esp;沈执蹲下来张开双臂，她飞跑过来撞进他的怀里。

&esp;&esp;他做了几个手语，小孩看了一眼，头埋进他的胸口。

&esp;&esp;“她很激动，”老师解释道，“等她平复下来，可以试着和她交流交流。”

&esp;&esp;小孩手舞足蹈，沈执手语学得磕磕绊绊，双方语言不通，只能干瞪眼。

&esp;&esp;封燃在旁观察了一阵子，摸摸肚子又指指嘴巴，小孩第一次给出回应，也指了指嘴巴，封燃又摸了摸肚子。

&esp;&esp;沈执问：“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我问她饿不饿，她说饿了。我说饿着吧。”

&esp;&esp;“……我记得我学的不是这种。”

&esp;&esp;“她还不会专业手语，慢慢会有人教她。”老师说，“不过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有观察和思考的能力。她那种不标准的‘语言’，是自己创造的沟通方式。”

&esp;&esp;封燃骄傲地说：“是啊是啊，你看，我都破译出好几个了，这是‘你’，这是‘我’，这个是‘肚子饿了’，还有‘你好’‘拜拜’。”

&esp;&esp;老师很惊讶，他解释道：“以前做了几年义工，比较了解。”

&esp;&esp;父亲欠债后有一家人将孩子卖掉，孩子被屡屡抛弃，辗转几年封燃在福利院遇见他。

&esp;&esp;小孩受了较大打击，已经不会说话了。

&esp;&esp;封燃在那时开始学手语，慢慢和他沟通，带他离开独自一人的孤独的世界。

&esp;&esp;缘分是多么奇妙一回事。彼时他哭着抱住那个尖叫着扑腾、奋力拒绝他的小孩时，从未想过有今天。

&esp;&esp;沈执也回头看他：“很厉害啊，没听你说过。”

&esp;&esp;“嗯，也不是什么值得说的。”封燃转头看老师，“警察那边没说她家是怎么回事？”

&esp;&esp;“不清楚，不过基本上能确定，她父母不是本地人。她走失时穿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十来年前的货，只有西北那边有。标签绣了个‘若’字，大概是父母取的名字吧。”

&esp;&esp;“没准我们是老乡呢。”封燃摸她的头，被嫌弃地躲开了。

&esp;&esp;沈执恻隐之心更浓，说：“一直没找着她父母的详细信息么，能确认身份的那种。”

&esp;&esp;“找不到的，大海捞针。”

&esp;&esp;这个时间大多孩子都在休息，他们带她出去玩泥巴，封燃把泥土团成一颗颗圆滚的球，小孩一戳一个散。

&esp;&esp;他从兜里掏出颗糖，小孩天真，尝到甜味后终于亲近他几分，但只是几分，仅限于让他拉拉小手，摸摸头之类，几乎还是一直黏在沈执身旁。

&esp;&esp;“你还挺有小孩缘的。”

&esp;&esp;“是啊，”老师感慨说，“她性格有点孤僻，平时不和其他老师孩子玩，我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开心。刚进门时，还以为你是她亲戚朋友之类的呢。”

&esp;&esp;沈执很怜惜地说：“哥哥每周都来看你。”

&esp;&esp;封燃在一边乐：“你都能当她爸了，还哥哥呢。”

&esp;&esp;小孩玩累了，探视时间也要到了，沈执把她哄睡，二人离开。

&esp;&esp;从福利院出来，封燃叹息说：“居然已经三岁了，我以为最多两岁。长得瘦弱，又有残疾，这样的孩子，遇见不负责任的父母……被遗弃也不奇怪了。”

&esp;&esp;“只是因为生理缺陷就残忍地把人扔在海边，和杀生没多大差别。”

&esp;&esp;“是。”

&esp;&esp;他们伴着霭霭夜色回家，各有所思。谁也没看到路口有道人影，用快门将他们定格，然后消失于大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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