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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esp;&esp;最后刘莽吃吃地笑起来。

&esp;&esp;“你啊，你真是长大了。”

&esp;&esp;封燃也不客气了：“少跟我来这套。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骚扰我妹。”

&esp;&esp;“兄弟没想把你咋样，别紧张兮兮的，”刘莽恢复了那点无赖模样，“出来半年多了，现在手头有点紧，看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esp;&esp;“怎么，搞敲诈？你当心我再把你弄进去。”

&esp;&esp;“火气这么大干嘛，”刘莽嘿然一笑，“见一面呗，咱俩也是老相识了，赏个脸。听说你出国混了好几年，那姓陆的送你出去的？真有本事，教教我啊。”

&esp;&esp;“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没钱。就这一条烂命。你要是继续这样打扰我们，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

&esp;&esp;刘莽半晌笑了：“封燃，你真是……还是那个样。我不折腾你，但我还听说你妈回来了，是不是？还找了个挺有钱的男的？你没钱，就问他要啊。”

&esp;&esp;“不是，你别没完没了跑火车了，你到底要干嘛？”

&esp;&esp;“小福，记得不？”

&esp;&esp;封燃皱了皱眉，从浩瀚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却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esp;&esp;“王泽福！那小富二代！”刘莽似是察觉到他的遗忘，不耐烦了，“你丫出国几年，脑子也扔那了？”

&esp;&esp;封燃想起来了。王泽福，他爸的债主之一，年纪比封燃还小点，当年有名的街头混混，和年过七十的老奶生活。他爸妈忙着在外头做生意，从不着家，像是淡忘了儿子的存在，只记得有个固定地址，每月要吞一笔不菲的费用。

&esp;&esp;等他们想起王泽福，想起这个儿子好像快满十八岁，要上大学了，已经迟了。

&esp;&esp;王泽福金色的头发垂到肩膀，露出半张脸，鼻钉唇钉眉骨钉闪闪发光，蹲在家门口的巨石上，睨着他们的奔驰，张口说：“我不要这旧的，丑死了。我要今年出的那辆，酒红色的，不然别想让我回去念高中。”

&esp;&esp;传闻他妈险些昏厥。

&esp;&esp;总之小福是个废了的富二代，当年也被封燃的爸忽悠过，事发后，来家门口叫嚷了几次。

&esp;&esp;封燃母亲走了后，他大抵动了恻隐之心，再没来过。

&esp;&esp;算起来，这是唯一一个大金额却没追究下去的债主。

&esp;&esp;封燃做驻唱时见过他一次，那是他们唯一的交集。

&esp;&esp;王泽福一晚上把他当月的业绩刷到最高，酒过三巡，忽然真情流露，说他挺可怜，摊上这么个事。

&esp;&esp;封燃当然知道自己挺可怜，但不大喜欢听这话，打个哈哈过了，小福说：“我就不理解你，我要是你，我就跑了。这天大地大的，哪不能去啊？他们还能追你到天涯海角去？”

&esp;&esp;封燃头皮一紧，这像是刘莽派来套话的。

&esp;&esp;小福又说：“我倒是有点钱，不过出了那事后，爹妈都管着。我也就能帮你这么多。”

&esp;&esp;封燃不懂，问为什么帮他。

&esp;&esp;小福说：“我奶奶年纪大了。她纳了一辈子鞋底，现在还是不服老。明明没人买她那点破烂，但每天还要去集市上摆摊，早晚各一趟，人又多又杂，我还得分出脑子担心她，你说烦不烦人！”

&esp;&esp;所以呢？封燃想问。

&esp;&esp;“去年夏天晚上嘛，我去隔壁县看消夏演出，回来这边下了大雨，集市早散了。我问他们我奶哪去了，谁都不知道。她腿脚不好，路上摔了碰了，都是要命的。那次差点吓死。回了家，她好端端在那坐着呢，一点没淋湿。有个女娃在旁边给她烧热水，我奶说，当时谁也不肯载她一程，这小姑娘撑伞披雨衣送她回来的，身上都湿透了。”

&esp;&esp;封燃凝视着他，他转过头来，混沌的眼睛在枯草般的头发下微微眯起：“那个女娃是你妹妹。我当时就想，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esp;&esp;“……谢谢。”

&esp;&esp;“你爸的事，我不追究了，但别人我管不了。你妹，我会帮忙看着，有事你不在，就让她找我。”

&esp;&esp;封燃答应了。但他信不过这个混混，从没让封晴联系他，随着他大学毕业、还清债款，二人再也没有见过。

&esp;&esp;封燃慢慢说：“我记得。他怎么了？”

&esp;&esp;“他家破产了，现在是无业游民。人家当时没追究你家那二十万债务，现在到了你报恩的时候了。”

&esp;&esp;“你让他本人联系我。”

&esp;&esp;刘莽哼了一声说：“老子不跟你扯淡，待会给你发地址，来不来是你的事，但你最好想清楚，不然咱这事还完不了。”

&esp;&esp;封燃如期赴约。

&esp;&esp;刘莽给的地址是一个废弃啤酒厂，他以为会有一群人，裤兜揣了把短刀，没想到只有两个。

&esp;&esp;八年岁月的刻痕在他们脸上清晰展现，尤其是刘莽，几年牢狱生涯过去，他由内而外的气质简直完全改变，原先那个游荡街头不干好事的混混竟有了几分正气，封燃险些没认出来。

&esp;&esp;还有小福，当年那个杀马特，如今理个寸头，规矩地端坐一边。

&esp;&esp;他站在外头几秒钟，目光来回移动，刘莽指着他说：“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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