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星低头继续吃,嘴角却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可厨房里那股浓浓的泡面香味,被这片刻的安静和笑意包裹得像一层温柔的水汽。
他们之间的□□并不频繁,生活的节奏太满,许天星的工作经常黑白颠倒,一点点削去人的精力与热情。他的身体总处在一种半熄的状态里,不是抗拒,而是疲惫到无法回应。
于是后来,他们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按照许天星的昼夜倒置的作息,在精力尚能支撑的某个夜晚,偶尔会有一场久违的亲密。
起初总是悄无声息地开始,像雨夜中悄然落下的一滴水,无声无息,却在触地那一刻,燃烧得猛烈而彻底。
每一次都像久别重逢,像按下了沉寂已久的某个开关,许天星那具平时锋芒收敛、情绪克制的身体,在那一刻终于彻底松动,坠入爱欲与信任的深渊。
顾云来也从不贪图次数或频率,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许天星能主动靠近一次,便是把自己整个人都交出来了。
他不贪多,他只是一直等,等一个身体不再疲惫的夜晚,等一双眼睛重新点燃温度的瞬间,等他自己走进来,然后,心甘情愿地沦陷。
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像是顾云来在掌控节奏。
毕竟他爱开玩笑,话多,擅撩人,总带着点不正经的劲儿。身边人都以为,那股疯劲延续到了床上,主导的一定是他。
可事实并不是那样,真正进入那种氛围之后,主动的,往往是许天星。
他就像习惯了控制手术刀、掌握出血点一样,也习惯于在亲密中拿捏节奏、探查界限。他的眼神沉静而专注,语气平稳,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顾云来看起来玩得开,实际上反倒是那个最容易被撩得发疯的人。
有时候,许天星会忽然靠近,声音不高不低,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唇贴着他耳边,低声吐出几个字眼,他不说细节,不解释画面,只是轻描淡写地丢出一个念头,语气云淡风轻,就像天气预报里随口提到“局部阵雨”。
而顾云来一听,就像踩进了雷区,他会愣一两秒,动作停住,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下,然后抬眼看他,那眼神复杂到极致,警觉、发懵、震惊,还有点……吃醋后的慌乱和防备。
“……你以前都在研究了些什么?”他嗓音哑得厉害,像是刚醒,又像刚被抽了一鞭。
许天星一看就知道他又在乱想。
他叹了口气,整个人翻过身凑过去,趴在他胸前,在他颈窝轻轻亲了一下,声音低哑又慵懒,像在哄个不讲理的小孩:“我说……你能不能别乱想?”
顾云来没接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许天星“噗”地笑出声来,他伸手扣住顾云来的手腕,指尖缓缓下滑,贴上那处跳得飞快的脉搏。那种搏动像是一只小兽在挣扎,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
“你看你现在这眼神,”他轻声说,“都快杀人了。”
顾云来还是不出声,但呼吸已经乱了。
许天星望着他,神色忽然柔下来,像是真的认真了一点。语气也跟着慢下来,轻得像怕捏碎了对方的情绪:“我没跟别人玩过。”
他说得很慢,像是刻意为某种误会画上句点。
“你就当是……我的性幻想。”他低下头,在顾云来的下颌轻蹭了一下,嗓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只想跟你试试。”
那句话像是最后一根压舱的绳索,一头吊着克制,一头坠着深欲。
许天星的身体本就敏感,平时看不出来,他冷静得过分,像是被教科书和手术台磨出来的控制型人格,情绪稳得像山,动情时反而更沉得住气。
可一旦进入那个状态,他所有压抑过久的感官就像被突然放大,细节变得锐利,刺激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在顾云来面前。
顾云来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嘴上不吭声,可越是不吭声,越是情绪要把他撕裂。知道他背脊一绷,知道他被碰到某处时会下意识往后躲,可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知道许天星每一寸藏在冷静底下的软,藏在倔强背后的渴望。
许天星聚餐才回家,头发还带着车外的风,一身凉意没散,背后的门却“咔哒”一声被顾云来关上。
顾云来没再说话,只是靠近他,一点点收紧与他的距离。手从他肩头滑下,顺着手臂一路握住他刚从外面回来的那只手,指节有些冰凉。
“你喝酒了?”他低声问。
“嗯,不多。”许天星点点头,也没拒绝,像是在透过他寻找什么。
顾云来的手指贴上他后颈,那里是他一向最敏感的地方,骨骼细薄、肌肉绷得紧,一触即颤。
“干嘛?”他抬眼,声音里透着点疲惫,还有一丝本能的警觉。
顾云来没回答,只是推开客卧的门。
灯光亮起的瞬间,一张全新的床赫然出现在眼前,黑色铸铁床架,四角高高立起,栏杆冷冽光滑,像是刻意挑选的某种暗示。
许天星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圈金属栏杆上,没动,也没说话,他眼神缓缓沉下来,像从空气里捕捉到了某种暧昧得近乎危险的味道。
“……你挺会挑。”他终于开口,语调淡淡的,却带着一丝讽刺意味的笑,“现在这种床可不好找,你这就单纯换个床?不能吧。”
顾云来笑得一脸无辜:“沈放送了你一个礼物。”他说着,从床头柜里拎出一个小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是一副银光锃亮的手铐,金属的冷意透过包装,盒子上贴着一张潦草的纸条,显然出自沈放:【悠着点哈。】
许天星看了一眼,失笑出声,他低头揉了揉眉心,笑得轻,也有点累,像是无奈到了极致,“沈放这是……抽了什么风?”
“我觉得他只是看穿了你。”顾云来笑着靠近,胳膊搭上他肩,语气半真半假,藏着意味不明的温柔:“你这么压抑,不引导一下,很容易走偏。”
许天星忽然“啪”地一拍巴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肯定是报复我上次搅合了他的防暴演习。”
顾云来绕到他身后问:“那你是想用还是不想用啊?”
“你还知道我压抑?”许天星侧头看他一眼,笑意浅而冷,“那你现在是想引导我?”
顾云来看着他,眼神明亮,语气轻,却藏着某种沉得住气的炽热,手指已经悄悄贴上了他后颈,“不是引导你,”他低声道,“是……放你自由。”那句话轻得近乎温柔,却像藏在绒毛里的钩子,勾得人心头一紧。
许天星没立刻回应,只是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许天星终于笑了,带着一点彻底被拿捏住的无奈,“你憋疯了吧,顾云来。”
顾云来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只要说一声‘停’,我就全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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