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星微微垂下眼,不想让他看到眼底的那一点动摇,他太习惯被放弃了,所以才宁愿预设背叛,以攻击掩盖恐惧。
而顾云来站在他面前,语气不再调笑,不再打岔,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许天星,你还记得吗?六年前,我带你去靶场。”
许天星眼神动了动,没说话。
顾云来却继续,语气比任何时候都慢,也比任何时候都真:“你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冷。可我就是喜欢得不行。”
“后来我把枪调转,顶在自己额头上。我看着你,说你要是怕,就一枪崩了我。”
他低下头,像在回忆那一刻的震颤,然后抬起头,眼神一如六年前一样直白、赤诚,甚至带着一点温柔得不合时宜的倔强:“现在也是。”
许天星低头,眼神终于软了下来,像刀锋卷起,像溺水人终于被拉回岸,他轻轻靠过去,把额头抵在顾云来的肩上,声音极低:“你不能骗我。不能走。哪怕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也得告诉我。”
顾云来低头抱住他,嗓音哑得像从心口拧出来:“我不会不爱你。怎么可能。”
他停顿了一下,像终于憋不住了,埋在许天星颈窝里闷声继续:“你是把我从枪下救了的人。”
“妈的。”他低低骂了一句,嗓音沙哑得像火,烫在耳边:“我今天看你那剪刀脚的时候,我真的快爱死你了。”
“你太辣了……我那一瞬间,恨不得当场把你按在床上。
许天星耳尖一跳,后背明显一僵,“顾云来……”他抬头想瞪他一眼,却正好撞进对方那双又亮又热的眼睛里。
顾云来咬着后槽牙笑,像极了被欲望烧得没理智的疯狗:“你刚才制服人的那一下……我他妈现在一闭眼都还是那个画面。”
许天星刚要抬手压住他,顾云来却忽然又低声补了一句:“……还有那次,在合意村。”许天星动作微顿。
顾云来的声音低下去了一点,带着记忆中那种被血和心跳染红的悸动:“你记得吗?你从废弃厂房出来,全身是血。”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一动,像是终于说出口那句藏了很久的疯话:“……我那时候只觉得你特别、特别性感。我真的……从来没见过谁能把杀气和欲望混在一块,还让我一眼就沦陷。”
许天星垂着眼,呼吸比刚才明显沉了半分,他没说话,但肩膀轻轻绷了一下。
顾云来察觉了,更加肆无忌惮,唇角贴着他的耳尖轻轻磨:“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你要真踩我一脚,我都能硬。”
天还没黑,夕光正好,落在门口瓷砖上一片淡金,两人刚从拳馆回来,身上还带着汗,衣服半湿不干,贴着皮肤的布料像是故意撩拨,刚一进门,谁都没说话,气氛却已经滚烫起来。
许天星像脱缰的野狗一样扑过去,反手将门带上,把顾云来摁在玄关的置物柜上,狠狠吻住了他。
他扣着顾云来的后颈,像是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嘴唇撕咬着,舌尖撬开防线,一路缠绵又粗暴,带着刚刚实战后的余劲和汗味,灼得人发烫。
顾云来半撑在柜上,眼角红得像烧开的水,低低喘了一声,反手扯住许天星的衣摆。
两人身体交错,贴得太近,连骨头都似乎在发烫。顾云来衣服被撩起一半,腰线绷得发紧,他低头咬住许天星耳廓,声音低哑得像火舌舔过:“洗澡,还是直接来?”
许天星眼尾泛着被吻过的潮红,额发湿得黏在脸侧,他舔了舔唇,喉结轻滚,嗓音低而哑:“……你说呢。”
顾云来笑了,喉结滚动,贴着许天星的唇低声说:“真不怕被我玩坏?”
他手掌贴着对方腰侧,往下一滑,指节压出一阵轻颤,许天星猛地咬住他锁骨一口,像是在惩罚,又像是泄火,呼吸混着体温喷洒在他颈窝。
两人从玄关一路缠到沙发,靠着扶手接吻,彼此身上还带着拳馆混合着洗护香气的汗味,是燥热、实在的味道。顾云来把许天星摁进沙发里,弯腰去扯他T恤下摆,手已经摸上了对方腰窝。
顾云来的手机在这时响了,来电显示一闪而过,是贺临。
顾云来眉头微蹙,动作顿了下,许天星察觉到那片刻停顿,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顾云来已经低声说了句:“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动作迅速地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没有在原地接,而是顺手拎起一瓶水,转身走进了书房。
门合上那一刻,是轻轻的,却也像一道分界线,把热度隔在外面。
许天星原本被亲得眼神微迷,手还搭在他腰上,可此刻却顿了一下,他站在原地,耳边是呼吸声和回荡未散的余热,房间却变得格外沉。
顾云来……从来不背着他接电话,那通电话,不是不能在他面前接的。
因为从前,无论是公司高层、投资方,还是深夜突发状况,顾云来都从不避着他。他甚至有一次边接电话边让许天星亲他,说的是正经事,眼神却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什么都不怕你听。”
可这一次,他走开了,而且关了门。
许天星指尖慢慢收紧,掌心贴着沙发边沿,沉默得像一潭冷水,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起身。
只是慢慢地将腿收回,靠着沙发坐直了些,眼神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剥空。
安静地听着那道门后传出的、含糊不清的声音线条,他听不见内容,只听得出语调压得极低,是只有对方才有权知道的那种秘密。
他忽然觉得有点冷,转身去浴室。
许天星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围着一条灰白的浴巾,肩颈线条湿润干净,皮肤泛着被热水蒸腾后的薄红。
他没看顾云来,只走向茶几,拿起刚才喝过的水,又抿了一口。
顾云来坐在沙发上,眼神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点控制不住的热意。他笑了一下,声音轻:“洗得这么久,是不是想赖掉我?”
许天星放下水,转头看他,眼神平静,像湖面无风时的水,沉沉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走过去,跨坐到他腿上。
顾云来一愣,手刚抬起,许天星已经俯身吻了下来,这个吻来得毫无预警,直接、凶狠、没有铺垫,像要把刚刚中断的欲望通通索回。他舌尖卷住顾云来的、反客为主,牙齿不轻不重地咬过对方的下唇,含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暴烈。
顾云来低哼了一声,喉咙发紧,手扶上许天星的后背,贴着潮湿的皮肤往下滑,可他很快发现:今晚的许天星,不太一样。
他的吻压得更深,像是在灌醉他,身体的动作也带着一股狠意,每一下推进都像是在逼迫顾云来回应,而不是单纯亲密。
“……天星,”顾云来轻声喘着,被他吻得几乎说不出话,“你怎么这么急。”
许天星没回答。
他只是看着顾云来的眼睛,舌尖舔过他的下唇,动作温柔得不像刚刚的凶狠,语气却轻得要命,像是唇齿间泄出来的一缕风:“……你不是一直挺喜欢我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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