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腾出一只手探进烂衣服做成的襁褓里,捏了捏婴儿的脸。
&esp;&esp;她语气轻飘飘的,透着几分雀跃的感慨:“真是嫩啊,老娘还没吃过和骨烂,正好今晚给老娘当夜宵。”
&esp;&esp;婴儿像是感知到周围的可怕氛围,原本沙哑的哭声,猛的大了。
&esp;&esp;老板娘厌烦地皱了皱眉,捂住了婴儿的脸。
&esp;&esp;很快,婴儿的哭声消失了。
&esp;&esp;一墙之隔的破庙后面,
&esp;&esp;贺岁愉紧紧地捂住嘴,疯狂告诫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发出任何声音。
&esp;&esp;她不知道和骨烂是什么,但她隐隐约约从这个可怕的名字里面窥见了它的含义。
&esp;&esp;她吓得直发抖,身体几乎站不住。
&esp;&esp;破庙里,
&esp;&esp;包子铺的老板弯腰,伸手按了按靠在柱子上已经死了的那个女人的脸,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esp;&esp;他语气有些兴奋:“刚死不久,赶紧扛回去,趁肉还是软的剁成馅儿,骨头拆了烧火。”
&esp;&esp;他说,要把什么剁成馅儿?
&esp;&esp;贺岁愉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esp;&esp;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不已的身体,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esp;&esp;所以,他们家的肉包子是……是人肉做的?
&esp;&esp;贺岁愉忍不住闭上眼睛。
&esp;&esp;她的胸口起起伏伏,心绪难平。
&esp;&esp;怪不得他们家的肉包子舍得放那么多肉,还比素包子便宜。
&esp;&esp;原来,是因为人命比野草还贱。
&esp;&esp;贺岁愉一阵后怕。
&esp;&esp;幸好,她今天走得快,没在包子铺附近逗留。也幸好,那个肉包子被抢了,没被她吃进嘴里。
&esp;&esp;她想起掰开肉包子以后冒出来的油脂,想起那个拿着肉包子的男人吃得满嘴流油……
&esp;&esp;贺岁愉抠着墙,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esp;&esp;骨节分明的手指掐进了泥巴墙里,粗厉坚硬的黄土和沙石颗粒顶进她的指甲里,但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esp;&esp;今晚的冲击,让她的世界再次天旋地转起来。
&esp;&esp;突然,“轰——”地一声,
&esp;&esp;或许是因为她太过激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气,破庙年久失修,贺岁愉抓着的那块墙壁掉下了一大块泥巴。
&esp;&esp;破庙里的三个人被惊动,“谁?”
&esp;&esp;贺岁愉心脏狂跳,几乎要破开胸腔跳出来,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esp;&esp;跑!
&esp;&esp;求救“偷马的,还不跟上,你难不成想……
&esp;&esp;贺岁愉一路狂奔,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直追着她跑。老板娘大概是守着破庙里死了的女人和被她掐死的婴儿,所以没有来追她。
&esp;&esp;贺岁愉气喘吁吁,喉咙里被冷气呛得像是刀割一样的疼,但是她根本顾不上那些。
&esp;&esp;只有不停地跑,一直跑下去,她才能活下来。
&esp;&esp;想起破庙里那三个披着人皮的畜生,贺岁愉就心里一阵发寒。
&esp;&esp;“析骸而爨(cuàn),丸土而食,骨立者十之六七。”【注】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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