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就这样,贺岁愉在大牢里待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她透过那一角小小的洞口,窥见外面的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esp;&esp;耳边都是牢里犯人的怪叫与喊冤,搅得她日夜不安,往往刚睡着就又被吓醒。
&esp;&esp;她时常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和牢里的腐烂气息一起钻进她的鼻腔,呛进她的肺里。
&esp;&esp;不知是什么原因,送饭的人来得越来越少,从一天两次,变成一天一次,到后面两三天才来一次。
&esp;&esp;牢里每天都在死人。
&esp;&esp;明明前一天还在砸门,质问狱卒为什么不送饭,一夜过去,人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不知道是被饿死的还是冻死的。
&esp;&esp;贺岁愉一开始还会惊恐,后来便渐渐习惯了尸体腐烂发臭的气味。
&esp;&esp;也许,她也会在这里死去。
&esp;&esp;她躺在腐烂的稻草上,苦中作乐地想,如果肉体在这里发烂发臭,灵魂能够回到久违的故乡,也是一件幸事。
&esp;&esp;但是每每这个念头浮现时,她又会很快清醒过来——
&esp;&esp;不行,她绝不能这样窝囊地死去,她要活下去,她还要找姓赵的报仇。
&esp;&esp;人死万事空,她一定要活下去。
&esp;&esp;活下去,才有无限的可能。
&esp;&esp;不知过了多少天,
&esp;&esp;狱卒突然在一个很平常的清晨,打开了牢门,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esp;&esp;陛下大赦天下,如贺岁愉一般,犯了些小罪的人,都是此次赦免的对象。
&esp;&esp;贺岁愉楞楞地坐着,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日日夜夜盼望和祈祷的,突然就实现了,太不真切了。
&esp;&esp;狱卒给另外一间牢房开了门以后,回过头发现她还坐在地上没有出来,不耐烦道:“怎么,大牢还没蹲够?”
&esp;&esp;“不不不,蹲够了,”贺岁愉立刻站起来,失神地喃喃道,“蹲得够够的了。”
&esp;&esp;-
&esp;&esp;她被狱卒领着,如行尸走肉般地走出大牢,看见了暌违已久的光明,才觉得早已经麻痹的五感渐渐恢复了一点。
&esp;&esp;她好像活过来了。
&esp;&esp;贺岁愉在水池边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然后朝着城南的方向慢慢走着。
&esp;&esp;忽然,她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进了一间客栈。
&esp;&esp;贺岁愉目光一凛。
&esp;&esp;她看见了那个人的侧脸。
&esp;&esp;——是那天出现在医馆门口多管闲事的那个姓赵的。
&esp;&esp;她远远瞧见,青年将一匹威风凛凛的赤色大马拴在了客栈门口,正巧,楼下替客人们看东西的小二被人叫走了。
&esp;&esp;恨意攀上心头,贺岁愉捏了捏拳头,心一横,大步朝那家客栈跑去。
&esp;&esp;她手脚麻利地解开了绳子,牵走了那人的马。
&esp;&esp;她将这匹马牵到了马贩子那里。
&esp;&esp;贺岁愉知道自己太过落魄,说这匹马是自己的,老板必然不信,便编了一套说辞出来,声称是在路上遇到劫匪逃出来了,主家落了难,就剩了这么一匹马,急着用钱,便吩咐她牵出来卖了。
&esp;&esp;她从老板的态度里看出,这匹马确实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即便她的说辞漏洞百出,老板出于某些私心,还是买下了这匹来源可疑的马。
&esp;&esp;但是老板只愿意出十两银子,不到市价的一半。
&esp;&esp;贺岁愉并不太在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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