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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esp;&esp;“……这就是猴子们自己要考虑的事了。”他道。

&esp;&esp;“可是，按照你的构想，旧世界的普通人已经被你屠杀殆尽，这就会导致，新世界的普通人将会产生极其严重的文化断层——他们缺乏系统性教育，无法维护城市的基础建设，居住环境只会越来越差。”

&esp;&esp;她又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中出现了一个类似“集中营”的城市，建筑破败，遍地污水，咒灵丛生，人类就像真的猴子一样，衣不蔽体，低等而盲目地游荡其中，暴力、冲突和最原始的欲望比比皆是……好一个末日城邦。

&esp;&esp;“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来了——”

&esp;&esp;杏里停下脚步，认真道，“你夺走了非术师的人生自由，却又不给他们提供足以‘安抚人心’的生活环境，他们早晚会反抗，若是他们决定推翻你的统治，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术师父母要怎么选择？他们会无视自己孩子的诉求，继续坚定地维护你的理想吗？”

&esp;&esp;“……”

&esp;&esp;“到时候，不要说术师与非术师，就是术师与术师之间，都可能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混战——这些是你希望发生的吗？”

&esp;&esp;电影消失了，放映厅再次发生变化，他们此刻置身于杂乱无章的战场，到处都是厮杀的人类，无论是术师，还是非术师，都像脱离文明的“猴子”，扭打在一起，远处，毫无预兆地发生了爆炸，霎时间，火光冲天，席卷一切。

&esp;&esp;世界顿时亮的一无所有，再回神，他又站在了电影院里面。

&esp;&esp;“……别说了。”

&esp;&esp;夏油杰心烦意乱，按着汗湿的刘海，低头看着黑漆漆的影院地面，以及贴在阶梯上引路的“exit”指示牌，“……果然猴子还是一开始就杀了省事。”

&esp;&esp;“你这样做，只会让术师之间的暴动提早发生。”

&esp;&esp;“……”

&esp;&esp;“回答我吧，夏油君，这些问题，你有考虑过吗？”

&esp;&esp;她走下台面，打开第一排中间的座位，坐在了夏油杰的旁边，“这不是很抽象的问题，恰恰是最现实的。”

&esp;&esp;“……”

&esp;&esp;夏油杰始终低着头。

&esp;&esp;……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

&esp;&esp;他并非没有考虑过，恰恰是因为考虑过了，所以才会诞生绝望。

&esp;&esp;学生时代，他曾怀有“咒术师要保护普通人”的普世价值观，自以为“强者”保护“弱者”是天经地义，所以他一刻不停地祓除、降服咒灵，再祓除，再降服——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弱势的一方，从来都不是人数占优势的普通人，而是寥寥可数的术师。

&esp;&esp;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esp;&esp;——强弱倒置。

&esp;&esp;他以为是“强者”的咒术师，屡屡受到普通人的迫害，而那些令人作呕的咒灵，也是普通人的产物……到头来，那些没能完成进化的“猴子”，才是踩在术师头顶作威作福的“强者”，而术师才是那个需要被细心呵护的“弱者”。

&esp;&esp;……这是多么不合理？也多么可笑？

&esp;&esp;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保护那些出生便携带镰刀的“普通人”呢？

&esp;&esp;——他们才是一切悲剧的缔造者！是恶的化身！

&esp;&esp;然而，他也悲哀地发现，普通人是杀不完的，就像阴沟里的蟑螂，再怎么赶尽杀绝，也会接连不断地冒出来，永远与术师伴生，永远纠缠不休。

&esp;&esp;所以，现阶段，他扯着“大义”的名号，只是想要把旧有的秩序破坏掉。

&esp;&esp;他想重建“强弱有别”的秩序，为了这个目的，就必须把“猴子”的数量锐减到术师能够轻松掌控的程度。

&esp;&esp;虽然这中间会发生很多冲突，也会诞生很多无解的矛盾，但他至少去争取了，为了那个“理想的乐

&esp;&esp;园“。

&esp;&esp;他终于开口：“那么长远的事，就因为它无解，就理所当然的什么都不做……我并不认为这样是正确的，无论未来是好是坏，我都会成为一个‘先驱’，为术师同胞们试错，也为他们承当后果。”

&esp;&esp;“所以我才觉得你们很像……一个两个的，全是莽夫。”

&esp;&esp;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一个人是无法对世界负责的，即便你很强，也无法靠着一己之力改变世界——时代变革的节点，新的全球秩序，只会出现在‘资源’爆发增长的时候——人类从蒸汽时代，到电气时代，再到信息技术和新能源时代，这些新诞生的‘资源’，才是改变世界格局的关键，而你的破坏行为，并不会给社会带来新‘资源’，反而会让社会退步，矛盾激化。”

&esp;&esp;“那么……您认为，这个死局要如何破解呢？”

&esp;&esp;她摇摇头：“我如果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离家这么多年了——就这一点而言，我也是个失败者。”

&esp;&esp;“原来您也想过改变世界？”

&esp;&esp;“我可没有那么伟大，说到底，我想做的，只是想改变自己那糟透了的生存环境。”

&esp;&esp;“可我觉得，无论是您，还是悟，你们都是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esp;&esp;“别给我们戴高帽啊，夏油君，说句实话，我和悟都不是什么有远大志向的人，既不想做什么先驱，也不想为人类的未来做出什么突出贡献，我们不过是想改变自己厌恶的环境，想让它变得更适合自己生存——顺便也让‘类似自己的人’更自由、更顺利地成长，我们根本就没想过要世界如何，人类如何，那太复杂了，我们也没兴趣。”

&esp;&esp;“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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