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们两个。”郑守真语气微沉:“看好了少爷,别让他总往外跑。街上拍花子多得很,若出了事,仔细你们的皮,定将你们发卖到石炭厂去挖矿。”
&esp;&esp;两个少年连忙躬身应道:“是,老爷。”
&esp;&esp;郑守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眼儿子,语气缓和下来:“启灵,糖人少吃些,仔细牙疼。”
&esp;&esp;启灵笑嘻嘻地点头,却仍忍不住舔了一口糖人。郑守真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迈步出门,朝着街上的自家药铺走去。
&esp;&esp;待父亲走远,启灵才悄悄吐了吐舌头,回头对两个小厮道:“走,咱们再去后巷看看!”
&esp;&esp;两个少年面面相觑,犹豫道:“少爷,老爷刚说了……”
&esp;&esp;“哎呀,怕什么!”启灵摆摆手,一脸狡黠:“爹爹才不会生我的气呢!咱们偷偷去,不让他知道!”
&esp;&esp;两个小厮苦着脸,却也不敢违逆,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心里暗暗祈祷,小郎君别贪玩。
&esp;&esp;启灵出了门后,没几步就到了苏合香家门口。只见她家院子有工匠在忙着和泥灰,还有几个工匠正忙着搭新房,砖瓦堆得老高,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启灵好奇地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esp;&esp;就在这时,一个挽着袖子的妇人端着洗衣盆从屋内走了出来。启灵吓得拔腿就跑,两个小厮紧紧跟在他身后。
&esp;&esp;苏合香买的房离前面的汴河足足有两三里远,中间还得穿过宜秋门大街才能到汴河边。因此,在离她家约莫五百步的地方,有一口共用的水井,成了附近居民日常吃水的依靠。
&esp;&esp;这口井是方形的,井口中间横着一道粗实的木梁,将井口分成四格,能容四人同时打水,互不干扰。景福坊的居民都叫它“甜水井”,因水质清冽甘甜,远近闻名,甚至还有别的坊的人特意绕远路过来打水。平日里,井边总是热闹,挑水的、闲聊的、歇脚的,人来人往,倒成了街坊们碰头说闲话的地方。
&esp;&esp;除了这口井,还有一条供水渠从附近流过,平日里洗衣洗菜,都爱去渠边。水渠的水虽不如井水干净,但胜在方便,妇人们常常结伴去渠边洗衣,一边干活一边唠家常。
&esp;&esp;一晃半个月过去,房屋的雏形已经成型。
&esp;&esp;这天,苏合香抱着一盆衣服去了水渠边。她蹲在青石板上,熟练地搓洗着衣物,动作麻利。
&esp;&esp;正洗着,旁边一个妇人打量了她几眼,笑着搭话:“这位娘子,是新搬来的吧?住哪家啊?”
&esp;&esp;苏合香抬头,温和地笑了笑:“住在郑医师后面那个宅子。”她语气谦和,并不敢张扬。
&esp;&esp;“哦!那个宅子?”妇人眼睛一亮,“听说在砌房子?”
&esp;&esp;“是啊。”苏合香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家里两个儿子,眼瞅着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怕以后不够住,就先把房子砌了。”她说着,顺手将耳后散落的碎发撩了回去,神情里带着几分朴实和无奈。
&esp;&esp;“哟,你家儿子要娶新妇了?”妇人来了兴致,凑近了些:“可定了人家?”
&esp;&esp;“还没呢。”苏合香摇摇头:“等房子盖好了,就得找媒人张罗了。”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对了,咱们这片,可有哪位媒婆名声好?我想打听打听。”
&esp;&esp;妇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拍了下手道:“哎哟,那你可问对人了!咱们坊里最有名的媒婆,就数东街的王婆子了!经她撮合的姻缘,十有八九都能成,而且她消息灵通,哪家有好姑娘、好郎君,她心里门儿清!”
&esp;&esp;苏合香眼睛一亮,连忙道:“那可太好了!等房子盖好,我就去寻她!”
&esp;&esp;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苏合香这才收拾好洗净的衣物,起身告辞。
&esp;&esp;她端着木盆往回走,脚步轻快,这一片是在内城,虽说周边也有很多租户,但租金比外城贵了不少,无形中筛选掉了家境拮据的人家,能住在这儿的,多少都有些家底。
&esp;&esp;所以这一片的治安和无业流民明显比外城少多了。
&esp;&esp;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西斜,再过一会儿就该准备晚饭了。
&esp;&esp;而此时,郑医师的宅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esp;&esp;郑郑守真正站在堂屋里大发雷霆,脸色铁青。小儿子启灵不仅是他的老来子,更是他得了三个闺女之后唯一的男嗣,平日里宝贝得紧。
&esp;&esp;今日启灵跟着两个小厮出去玩了一趟,回来时还好好的,可没过多久就开始发热,眼下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小脸通红,嘴唇干裂,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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