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一开始想靠自己修炼突破桎梏,却发现因为魂魄斑驳,这条路几乎是不可能的。
&esp;&esp;而那段时间恰好遇到人族和妖族大战,离鼎天意外发现,人和妖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生灵,所以才能吸收灵气,才能沟通天地,修士也是由此而来。
&esp;&esp;如果活人能凭借片刻顿悟链接天地吸收灵气,那反过来,释放大量灵气,用人与妖做一条登天路,是否能叩动天地,让真正的登天路重现人间?
&esp;&esp;为了这唯一的可能,离鼎天开始了日夜不缀的研究,最终,他明白了那句【黔驴技穷,以身启天】究竟是何意思。
&esp;&esp;可一个人的血肉根本够不到天穹。
&esp;&esp;于是他抽离了自己一部分的魂魄,将它们放入轮回,耐心的等待他们成长,然后再杀了他们。
&esp;&esp;一年复一年,一日又一日,他开展了一场对自我的屠戮。
&esp;&esp;在这个过程中,为了规避寿命的桎梏,他自己本身也会投入轮回,然后重新成长。
&esp;&esp;在这个过程中,斑驳的灵魂被抽出的越多,他剩下的越发纯粹,到最后,他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融合完毕的灵魂,但材料仍未凑够。
&esp;&esp;他决定分离最后一个自己。
&esp;&esp;离殇生而缺少的魂魄就是他极限的证明,再分解下去,他自身的魂魄也会不稳。
&esp;&esp;一直以来,离鼎天都试图只用自己当材料的来源,如果杀他一人可以救万人,那他甘愿承受万世的痛苦。
&esp;&esp;可没有办法,他还是凑不够材料。
&esp;&esp;他终于向其他人下手了。
&esp;&esp;这一世他是青华宗的宗主,这个身份给他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他在分宗的子弟身上种下“种子”,悄无声息的吸收着他们的修为。
&esp;&esp;那时候的离鼎天还能自欺欺人,这些分宗的弟子本就资质不高,哪怕修炼也无法修得正果,与其白白耗费时间,不如为他所用。
&esp;&esp;春去秋来,在离鼎天刻意的忽视下,没有人注意到分宗弟子的异常。
&esp;&esp;可他好不容易凑齐预计的材料,想叩天时却发现,他的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esp;&esp;他要造的登天路,以他自身的骨为引,以他自身的血肉为轮廓,以其他人的修为和灵气为填充。
&esp;&esp;但一个人的悲鸣又如何能够打动上天?一个人的血肉又如何引来天外的一瞥?
&esp;&esp;他需要人和妖的血肉,他需要懊悔的眼泪,他需要七情六欲纠葛不清的魂魄,他需要许多的悲戚。
&esp;&esp;只有这样,他的这条登天路才能成功。
&esp;&esp;当获得那片羽毛时,离鼎天是欣喜的,他甚至宁愿否定自己的存在,也想祈求九重天还有修士,不是登天路隐匿,而是他们没有达到登天路的需求。
&esp;&esp;可迪尤尔不是九重天的妖族,他是自天外而来的生物。
&esp;&esp;在那个九重天修士踏破虚空从此不见踪影的天外。
&esp;&esp;他曾问过迪尤尔,能不能让迪尤尔回到天外,和他配合,他们可以直接舍弃登天路,直接打通上三层,这样以后只要修为达到就可以直接飞升,再也不怕登天路隐匿。
&esp;&esp;迪尤尔拒绝了,并且表示不需要他,其实天外就有他们飞升成功的修士,可以找他们的帮助。
&esp;&esp;“但你需要一点东西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天外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
&esp;&esp;迪尤尔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起来,比出一个比尘埃大不了多少的手势:“你们的世界在天外看起来也就比玻璃珠大一点,而你们只有这么大,如果不用力呼喊,他们又怎么听得见呢?”
&esp;&esp;迪尤尔望着离鼎天手里紧攥的三片羽毛,仿佛看见无数漆黑的阴影爬上他的身体,钻进他的心窝,在他脑子里尽情的占据一席之地。
&esp;&esp;他将手放在离鼎天肩上,凑到离鼎天耳边低声笑道:“杀一人而救万人是善,为救世人杀万人自然也是善。”
&esp;&esp;这一句话像魔鬼的低吟,引诱着离鼎天走向那条最惨烈也是可能性最大的道路。
&esp;&esp;可是——
&esp;&esp;“不,那不是善,那是恶。”
&esp;&esp;离鼎天无比清晰的知道。
&esp;&esp;迪尤尔挑了挑眉,收起了刚刚盎然的兴致,无聊道:“随便你怎么想,如果还是坚守那一套正义的话……我看过了,没意思。”
&esp;&esp;连吸收灵气都注意不伤害弟子性命……善无法结果,恶无法彻底,到最后逃不过是踌躇不前的宿命。
&esp;&esp;自觉无趣的迪尤尔拍了拍翅膀飞走了,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离鼎天剩下的自言自语。
&esp;&esp;“为救世人而杀万人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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