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嗯。”虞煜趴在他肩头,手指玩弄着谢愁飞的发尾,没想太多懒懒道,“他们说走灯阵去晦气,新的一年开头必须得压住我命里八字的煞,非得压着我去。”
&esp;&esp;“我也不能老是打得人满地找牙吧,欺负下人有什么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咯。”
&esp;&esp;虞煜耸了耸肩,竟然还有点小自得:“闭眼走了那么多年,路上每一块砖踩上去的感觉有没有变化,我都能感觉出来。”
&esp;&esp;上扬的尾音因心得总结而细微发颤,就差问一句“夫君我厉不厉害”了。
&esp;&esp;掩去眸中一瞬阴冷。
&esp;&esp;谢愁飞领会他的言下之意,不管幼不幼稚,正视时无理由笑着配合他:“自然,我就做不到这点。说好,那晚你得紧紧牵着我,不许使坏放开我的手,不然我要迷路走不出灯阵了。”
&esp;&esp;虞煜很吃他这一套,立刻自信心膨胀,拍着胸膛信誓旦旦担保:“小事一桩!”
&esp;&esp;放下笔,谢愁飞无心继续学习,他的心思全转到了不那么正经的方面。
&esp;&esp;“阿虞老师,再教我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识吧。”他挽起虞煜的手,落在唇边吻了吻柔白的指尖。
&esp;&esp;蜡红烛泪点点滴落。
&esp;&esp;长夜漫漫,东西被推倒散落一地的宽大书案之后,壁上映出交织缠绕在一起的两道绰约烛影。
&esp;&esp;
&esp;&esp;元宵当夜,城西的灯会举办得很热闹。
&esp;&esp;沿路走来。
&esp;&esp;捏面人,吹糖人,耍木儡戏,顶水碗……跑江湖的,玩杂耍的,卖首饰的,猜灯迷的……
&esp;&esp;世情百态,不一而足。
&esp;&esp;“原来灯会上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这与虞煜脑海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esp;&esp;打扮成清俊公子的他脸上戴着谢愁飞买的红白狐狸面具,和一群小孩挤在一起。
&esp;&esp;虞煜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头发花白的摊主手腕抖动,棕红色的糖浆从勺中汩汩流出,在半空拉出一条极细的丝线。
&esp;&esp;粘稠的熬糖丝线落在板面上,化成一双展翼欲飞的金红鸟翅膀,羽毛细腻,栩栩如生。
&esp;&esp;以往他被强拉过来走一遍灯阵时,灯会早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摊主们收摊离开,其他人或三两结伴,或成双成对,热热闹闹的说笑着往家中走。
&esp;&esp;唯独虞煜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逆流,时不时接收到因衣袖或手臂无意碰撞而投来的异样目光。
&esp;&esp;戴玄鹰面具的谢愁飞站在虞煜身后,护着不让人流或乱跑的孩童撞到他。
&esp;&esp;“嗯,我也是第一次发觉。”他垂眸,视线焦点不在技艺高超的糖画,落在眼前人因身体前倾而微微颤动的银蓝色发带。
&esp;&esp;发带末尾坠下的小狐狸咧开无忧无虑的纯粹笑脸,有点傻傻的,又狡猾得可爱。
&esp;&esp;因人声嘈杂而烦闷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esp;&esp;“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金翅鸟被一对姐弟俩买走,虞煜也觉得看累了,拉住谢愁飞递来的手掌,起身与他并肩。
&esp;&esp;走了几步,他想起什么,余光瞟过不远处手里捧满了东西的五六个下人,侧过脸对谢愁飞低声说:“不要再为我买东西了,今晚已经够了。”
&esp;&esp;“你说什么?”
&esp;&esp;虞煜又说了好几次,谢愁飞都一副因周围太吵而没听见的样子,直到虞煜扯过他衣领,附在耳边说,谢愁飞才“恍然大悟”。
&esp;&esp;他遗憾地放弃了让人去买糖画的念头。
&esp;&esp;改天直接把人请到府上吧。谢愁飞微笑着心想。
&esp;&esp;“也不要遣人去打扰人家。”虞煜一眼就看穿了谢愁飞打的什么念头,补充道,“时间与地点发生了变化,前提不同,体验的心情也就不一样了。”
&esp;&esp;谢愁飞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啦,知道啦。”拖长的笑音里带着亲昵的撒娇。
&esp;&esp;感觉是谢愁飞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反应,若是让熟知王爷性格的人看到这一幕,足够惊爆一地眼球。
&esp;&esp;实际上,面对虞煜时,他的语气却那么自然而然,放在他身上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esp;&esp;他们随着人群走走停停,在放花灯的柳堤河畔停下脚步。
&esp;&esp;深蓝色的夜空宛如最昂贵的织锦细细密密缝就,天空万里无云,清凌凌的月光洒在游人们肩头,侧脸,披上一层朦胧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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