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睡不着?”
温热的掌心抚过薛妄紧绷的脊背,沈御说,“可是做噩梦了,才来寻我?”
那语气平静得仿佛方才的暧昧从未发生,连带着四周甜腻的香气都淡了几分。
沈御甚至体贴地替薛妄拢好散开的衣襟,指尖在系带间灵活穿梭,转眼就将那身素白中衣整理得一丝不苟。
夜明珠的光晕里,沈御垂眸看着怀中人,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见如此,
薛妄被沈御这般从容的态度刺得浑身发抖,脸上血色尽褪,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记耳光。
他眼眶通红,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仙君可是嫌我半妖之身肮脏?”
薛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可我…可我也是个炉鼎啊!”
他突然激动起来,手指颤抖着扯开衣带,“我愿意为仙君献上一切!”
素白中衣如雪般飘落在地。
沈御眸光一沉,还未开口,就见薛妄赤着身子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胡闹!”
沈御轻声呵斥,他扣住薛妄纤细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严厉:
“谁教你这些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
薛妄突然冷笑出声,赤红的竖瞳直直望进沈御眼底,
“仙君今日才知我是歪门邪道么?我生来便是这肮脏的半妖之躯,难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浑身颤抖着,薛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哭腔:
“既然仙君瞧不上我这等卑贱之躯,当初又何必救我?何必教我识字练剑?何必…”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咬牙怒吼:
“何必让我生出这些痴心妄想!”
沈御被他这番质问震住,眉头紧蹙:“我何曾因半妖之身轻看你?”
“那为何不肯收我!”
薛妄突然嘶吼出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若我不是半妖...若我是个干干净净的人修...”
他惨笑着摇头,“是不是就有资格做仙君的炉鼎了?”
沈御伸手想为少年拭泪,却被狠狠拍开。
薛妄踉跄着后退,不着一物,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浑身漆黑鳞片因情绪激动而若隐若现。
“仙君啊仙君。”
薛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真是狠心。”
“薛妄。”
沈御神色骤沉,双手牢牢扣住少年单薄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眸此刻竟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我沈御在此立誓,绝不会将你视作炉鼎。”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采补之术有违天道,更是对你最大的侮辱。”
薛妄却凄然一笑,眼中血色更浓:“我知道...堂堂端明仙君修的是无情剑道...”
他忽然抓住沈御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仙君感受那疯狂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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