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薄的窗帘滤进一层柔和的浅金色。
罗彬的生物钟让他准时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怀中温软真实的触感让他心口瞬间被填满。
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臂弯里熟睡的大力身上。
她的睡颜依旧精致,只是那两道秀气的眉,即使在睡梦中也没有完全舒展开,反而微微蹙着,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心事。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罗彬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惜。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昨晚在激烈情动之下,内心是如何的挣扎与不安。
他忍不住倾身,一个极其轻柔、带着无限怜惜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她微蹙的眉间。
这个吻,却像惊动了蝴蝶的露珠。大力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平日里清澈锐利、充满智慧光芒的眼睛,此刻带着初醒的迷蒙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愁绪,直直地撞进了罗彬深邃而关切的眼眸里。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昨夜的疯狂缠绵与此刻清晨的宁静无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微妙而沉重的张力。
“醒了?”
罗彬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打破了沉默,他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睡得好吗?”
大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温热的颈窝,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闷闷地“嗯”了一声。
罗彬感受着她的依恋和那份欲言又止的沉默,心下了然。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更柔:
“昨晚…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他的指腹带着安抚的温度,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游移,“有心事?关于什么?”
怀里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大力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下意识地想否认:“没…没什么,就是……”
“大力,”罗彬打断她,目光沉静而包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捧起她的脸,让她无法逃避自己的视线,
“看着我的眼睛。我们之间,还需要藏着掖着吗?”
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又盛满了无限温柔和信任的眼眸注视下,大力构筑了一晚的心防瞬间崩塌。
她无法对他撒谎,也舍不得对他隐瞒。
所有的犹豫、挣扎和不舍,在接触到这目光的瞬间,化作了酸涩的潮水涌上眼眶。
“是…洪堡大学…”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终于将那份交换生通知书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那份令人心动的机遇,那为期一年的分离,以及她内心巨大的矛盾和煎熬。
“…顶尖的实验室,施罗德教授…那是量子计算领域最前沿的方向…机会太难得了…”
她语速很快,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解释,
“可是…一年…罗彬…我…我不想离开你那么久…这对你不公平…”
她说着,眼底的雾气更重,仿佛已经预见了分离的痛苦。
然而,预想中的失落、沉默或者沉重的挽留并没有出现。
罗彬静静地听着,眉头先是微微蹙起,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但很快,那紧蹙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甚至…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带着点哭笑不得的轻笑。
“就为这个?”
他屈起食指,带着宠溺和一丝无奈,轻轻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
“我的诸葛教授,你是不是搞研究把脑子搞宕机了?”
他的语气轻松,带着调侃,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沉重。
大力被他笑得有些懵,茫然地看着他。
“出国深造,追求更高的学术理想,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为你骄傲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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