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云昭正赤着脚坐在一朵般的云团边缘,两只脚丫在空中晃来晃去。
她随手扯下一片云絮,手指灵巧地翻动着,转眼间就捏出一只圆滚滚的云雀,那小雀儿在她掌心抖了抖翅膀,竟发出清脆的鸣叫,扑棱棱飞向初升的朝阳。
“小没良心的!”云昭笑着朝天空喊道,发间银铃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叮当作响,她腰间挂着的青玉酒壶突然晃动起来,壶嘴里钻出个巴掌大的小兔子,头顶还顶着半片桂花。
“你又浪费神力捏小鸟!”小兔子气鼓鼓地拽她垂落的发带,“这壶桂花酿还没温好呢!”
云昭反手将小兔子捧到眼前,鼻尖对鼻尖:“小桂子,你见过昆仑山脚的杏花雨没有?”不等回答,她突然翻身跃下云头,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在风中绽开,像朵倒着盛放的花。
下落途中她忽然想起什么,指尖轻点腰间玉佩。清脆的碎裂声中,玉佩化作一叶青玉舟接住她下坠的身形,小桂子死死抓着她的衣领,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山林尖叫:“慢些!慢些!”
青玉舟擦着树梢掠过,惊起一群五彩斑斓的灵鸟,云昭伸手捞住一片飘落的杏花,花瓣在她掌心化作晶莹的露珠。
“我们现在是在哪?”小桂子问道。
“不知道,我现在走哪算哪。”云昭信步闲庭走在一条乡间小路。
可走着走着,云昭发现路边的花花草草越来越少,大地慢慢变得干燥起来。
最后,云昭赤足踏上了龟裂的土地,脚下干枯的草茎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这里怎么突然变得荒凉起来?”小桂子感觉到不对劲,立马钻进了酒壶里。
云昭不以为意,继续向前走着,在转过一个弯,看见远处有一群衣衫褴褛的村民围在枯井旁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求雨神开恩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跪在井边,额头抵着滚烫的石头,暗红的血顺着皱纹蜿蜒而下。
云昭缩回到一棵枯树后,探出一颗脑袋细看,可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地捂住了嘴巴。
井台上绑着两个孩童,不过五六岁模样,瘦得肋骨分明,旁边几个壮汉正磨着一把生锈的砍刀,刀刃在烈日下泛着冷光。
他们是要拿这两个孩子祭祀?!
云昭被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看那把刀要落下,云昭衣袖翻飞,一道清风将砍刀卷落。
村民们惊惶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少女站在他们身后,周身流转的淡金色光芒,宛若仙子,便纷纷伏地跪拜。
“是神仙!神仙显灵了!”
云昭掠过众人,指尖轻颤解开孩童的绳索。
那最小的女孩宛如找到了救星,立马扑过来蜷在她怀里,浑身都在发抖。
“为何要伤害无辜孩子?”云昭冷声问道。
为首的老者抬起浑浊的双眼:“我们这常年大旱,河井干涸,必须要用童男童女的血祭天,才会降下大雨。”
云昭望向天际,烈日像个火炉一样扣在村庄上方,连飞鸟都不见踪影,她掌心贴住龟裂的泥土,神识向下探去。
地脉深处确有异样的阻滞,但以她现在的修为尚不能辨明缘由。
云昭低头看着抱紧自己的孩子。
若自己就这么走了,他们肯定还会继续献祭。
“我帮你们求雨。”云昭取出腰间玉笛,吹出清越的音符,笛声穿透云层,远方传来雷鸣般的回应,一只独脚巨兽踏云而来,青灰色的皮毛上跳动着电光。
“夔牛前辈。”云昭行礼,“能不能劳烦你为这片土地降下甘霖?”
夔牛铜铃般的眼睛扫过干涸的土地,发出悠长的哞叫,霎时间乌云汇聚,豆大的雨滴砸在滚烫的泥土上,腾起阵阵白烟。
村民们看见豆大的雨滴,都兴奋极了,各个仰着脸任雨水冲刷,有人喜极而泣,更多的人有是拼命用陶罐接水。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让村子重新焕发了活力,所有人都跪拜在云昭面前。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老者颤抖着捧起一掬雨水,“我们给仙子立长生牌位!”
云昭抿嘴微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如此作为。
云昭就这样悠闲的云游了一番。
归途中山花烂漫,云昭脚步轻快。
她采了一捧野蔷薇别在发间,想着父亲见到这些人间花朵该有多惊喜。
云昭回到家,看见家门口的桃林反常地飘落枯叶,守门的当康兽焦躁地刨着蹄子。
“小姐回来了!”侍女跌跌撞撞跑来,发髻散乱,“族长正等着您呢!”
大殿内,十二根盘龙柱上的明珠半数暗淡。云昭的父亲,神族族长背对着殿门,白色长发无风自动。
“父亲,我...”
“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父亲转身,眼中金芒暴涨,而殿顶星图在空中投射出一个景象。
焦黑的土地,燃烧的城池,无数黑影从地缝中爬出,撕咬着逃亡的人群。
“这是怎么了?”云昭不解道。
“魔神已经冲破封印,现在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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