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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无始之死（第1页）

霜刃缘烬千雪问道：那无始仙尊为什么会死呢？无天魔尊杀了他吗？

天衍魔尊：“无天与无始一战，无光海，轮回海，混沌海，全部从大千世界涌出，这就是第一次“大洪水灭世””

无始仙尊最后只救出了人祖帝皇及其二子玄沌炁尊和羯劫天尊，他后悔莫及，让人祖帝皇用人祖剑杀死了他。

云海翻涌时，无始仙尊的鹤氅正浸在血泊里。

三十三重天外的光柱碎成星屑，那些曾照耀过洪荒的晨曦此刻都凝成赤红冰晶，簌簌落在他眉间那道亘古的剑痕上。混沌海深处传来龙吟般的震荡，他望着脚下逐渐龟裂的大千世界，忽然想起三千年前那个雨夜——那时人祖帝皇还是个在雪地里捡拾冰魄的孩童，而他在星陨海拾得半片轮回镜，镜中映出的却是自己眉心血痣。

“当真要走到这一步么？“他并指抹去唇边血渍，指缝间漏出的星光坠入混沌海，竟激起千重浪涛。远处传来无天魔尊的嗤笑，那声音裹挟着亿万生灵的哀嚎，把轮回海搅成沸腾的墨汁。

天衍魔尊的锁链穿透云层时，正割裂了最后一片星云。这位曾执掌天机阁三千年的判官此刻面容苍白，道袍下摆还沾着瑶池宴会上打翻的青梅酒渍。“该收笔了。“他对着漫天星斗举起判官笔，笔尖悬在无始眉心三寸处颤抖，“您说过要给苍生留盏灯。“

无始的鹤氅突然鼓荡如鹤翼，那些浸透的血迹化作万千冰蝶。他望向东南方渐次亮起的冰蓝色光晕，那里有个人正在用燧人钻点燃第七根火把。“你听过冰河纪的莲灯吗？“他忽然轻笑，眉心血痣绽开金芒，“用九幽冥火点燃的灯，照亮的从来都是墓碑。“

混沌海掀起的浪头拍碎了轮回镜，镜中残影突然化作万千星辰。无天魔尊的本体终于显形，那团黑雾里游动的赫然是亿万年的怨魂，每张面孔都在重复着某个瞬间的绝望。“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破局？“黑雾凝成利爪拍向人祖帝皇藏身的玄光结界，“看看那些被你放进轮回的稚子！“

结界破碎的刹那，无始看见玄沌炁尊眉心的青鸾印记正在燃烧。羯劫天尊怀中的女婴突然睁开双眼，那瞳孔里映出的却是他初遇人祖时，对方发间沾着的蒲公英绒毛。

“收手！“天衍魔尊的判官笔终于落下。笔锋触及无始眉心的瞬间，整片星海突然陷入死寂。无始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无数时空中破碎——有时是捧着莲灯的少年道人，有时是跪在尸山血海前的破落仙人，而最后定格的画面里，人祖帝皇正用燧人钻洞穿他的丹田。

混沌海的浪涛突然静止。无始低头看着贯穿胸膛的判官笔，墨汁顺着笔杆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血泊。那些墨迹里浮沉着无数微缩的星辰，每一粒都映照着某个被斩断的因果。

“您说过...要一起看到冰河纪结束后的黎明...“天衍魔尊的声音在颤抖，判官笔开始融化。无始望着东南方渐暗的天幕，那里有冰晶折射出的七彩虹桥，桥尽头隐约可见人祖帝皇正将最后一个火种埋入永冻的冰川。

无天魔尊的狂笑震碎了最后片云霞：“你以为死就能赎罪？“黑雾凝成的利爪穿透天衍魔尊残躯，却在触及无始的瞬间被反弹。无始看见自己眉心血痣迸裂，那些金芒中浮现的竟是历代天道的虚影——它们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将判官笔刺入心口。

轮回海突然掀起万丈狂澜，裹挟着冰魄的浪头扑向燃烧的青鸾印记。羯劫天尊怀中的女婴突然放声大哭，她的眼泪坠落在冰面上，竟开出带着霜纹的莲花。玄沌炁尊握紧正在消散的青鸾剑，剑身映出无始最后那个微笑：就像初见时，少年道人将冰魄雕成的莲灯放进他掌心，指尖残留的霜雪染白了他鬓角。

人祖帝皇的燧人钻停在冰层七寸深处时，听见了冰层下传来的琴音。

那是用玄冰蚕丝绷的琴弦，每根弦都浸泡过轮回井水。此刻琴身正在燃烧，火焰却呈现出青玉般的温润色泽。他认得这把琴，三千年前无始仙尊在雪夜弹奏时，曾有冰蝶从琴箱里飞出来，在他睫毛上结出霜花。

“帝俊不该教你抚琴。“琴音突然变得尖锐，冰层下浮起半截焦尾。人祖帝皇看见琴轸处镶嵌的玉珠正在渗血，那分明是无始仙尊佩剑的剑穗材质。

冰面突然炸开蛛网般的裂痕。玄沌炁尊的青鸾剑刺穿冰层，剑尖挑着半片轮回镜残片。羯劫天尊怀中的女婴忽然安静下来，伸出小手触碰镜面，镜中顿时浮现出无始仙尊最后的画面——他正用天衍魔尊的判官笔，在自己心口刻下某种古老的符咒。

“是锁魂印。“女婴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她脖颈处的青鸾胎记开始发光。玄沌炁尊的剑锋突然转向，斩断了缠绕在女婴腕间的黑气。那些黑气凝结成细小的骷髅头，每个眼眶里都嵌着半粒星砂。

琴音陡然拔高三个调子。人祖帝皇的燧人钻突然迸发青光，冰层下的焦尾琴竟开始自动奏响《归墟引》。他看见琴身燃烧的火焰中浮现出万千星辰，每颗星辰里都站着个模糊的身影，那些身影的眉心都有与无始相似的血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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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劫天尊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怀中的女婴正在蜕皮，露出底下青金色的鳞片。玄沌炁尊的剑鞘突然裂开，掉出半卷泛黄的《太虚录》，书页间夹着的正是当年无始仙尊留下的冰魄莲灯。

“原来如此。“女婴的瞳孔变成竖瞳，她指尖缠绕的黑气凝成锁链缠住玄沌炁尊，“你要带我们去归墟海眼。“她的声音突然与琴音重合，燃烧的焦尾琴应声炸裂，飞出的琴弦在空中结成巨大的冰凰。

人祖帝皇的燧人钻突然调转方向。他看见冰层下浮现出无始仙尊的面容，那张脸上凝固着他们初见时的表情——就像当年在雪夜篝火旁，少年道人将冰魄莲灯放进他掌心时，眼底映着的跳动的火光。

冰凰展翅时，羯劫天尊鳞片下的黑气正在凝结成新的魔尊虚影。玄沌炁尊突然笑了，他剑锋横斩的轨迹在虚空留下金色裂痕，那些裂痕里飘落的竟是燃烧的星砂。

“你终于想起来了。“羯劫天尊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他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与无始仙尊七分相似的容颜，“当年你剖我仙骨镇压归墟时，可曾想过这因果该由谁来偿还？“

冰凰的鸣叫震碎了最后片冰川。人祖帝皇看见燧人钻的火光正在变蓝，钻头触及的冰层下涌动着青金色的液体——那是被冰封的混沌海本源。他忽然想起无始仙尊死前那个黄昏，老者曾用剑尖在冰面刻下箴言：当三海归一时，需有人以血脉为祭。

玄沌炁尊的剑突然脱手飞出。剑身没入青金色液体的刹那，整片冰原开始上升。羯劫天尊的虚影在液体中扭曲，最终化作无始仙尊的模样，只是眉心血痣变成了漆黑的空洞。

“该醒了。“人祖帝皇听见冰层下的呼唤。燧人钻突然调转方向，钻头刺入他自己的心口。喷涌的鲜血浇灌在冰凰身上，那些燃烧的星砂突然凝聚成青玉色的胚胎。

羯劫天尊发出最后的嘶吼。他的身躯正在融化，露出内部精密如齿轮的构造——那是用三海本源打造的容器。玄沌炁尊的剑鞘突然展开，掉出十二枚青铜卦签，每枚卦签上都刻着无始仙尊不同时期的生辰八字。

冰凰的羽翼扫过天际时，人祖帝皇看见冰层下浮现出巨大的星图。那些星辰的排列方式竟与当年无始仙尊刻在他脊骨上的封印阵完全吻合。他忽然明白为何无始会选择在冰河纪终结时陨落——此刻冰层下苏醒的，正是被冰魄莲灯镇压了三千个轮回的归墟海眼。

青玉胚胎突然睁开双眼。那瞳孔里流转的正是无始仙尊眉心血痣中的金芒，只是此刻那光芒里还裹挟着羯劫天尊鳞片上的黑气。人祖帝皇的胸膛正在结冰，他看见自己的血在冰面勾勒出古老的星轨，那轨迹的终点正是冰凰即将飞去的方向。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冰层时，玄沌炁尊突然发现剑柄上浮现出新的铭文。那些文字正在融化，最终凝聚成无始仙尊的虚影。虚影抬手抚过琴弦，燃烧的《归墟引》突然变成悠扬的采薇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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