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缩,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佛龛,才颤抖着指着我,尖声道:
“走!走!让她走!她老人家就在这孩儿身上盯着呢!怨气太重!我送不走!谁也送不走!”
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躲到了佛像后面,再也不肯看我们一眼。
最后一条路,也断了。
回家的路上,妈妈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她的脸色比庵里的墙还要白。
从那以后,恐惧彻底吞噬了我。
白天我浑浑噩噩,一到夜晚就如临大敌。我不敢睡觉,害怕一闭眼就又看到楼下那个身影。我甚至不敢洗脸,因为掬起水的那一刻,你必须闭上眼睛。
而黑暗中,我总能感觉到——她就在那儿。
有时是眼角余光瞥见的一抹藏蓝色衣角;有时是突然袭来的一阵冷风,带着淡淡的、奶奶生前用的万金油味道;有时是半梦半醒间,听见床边有缓慢的呼吸声。
我的“病”越来越怪。身上开始出现青紫色的手印,尤其是在左手腕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像是有人死死攥过。
我会突然说一些完全陌生的方言,都是老人用的土话。
有一次妈妈给我梳头,梳子突然断成两截,而同一时间,楼下传来清晰的叹息声。
爸妈试了一切办法。搬过家,找过道士贴符,甚至带我去省城的大医院做了全面检查,一切正常。
但只要回到家,那些现象就会变本加厉。
最可怕的是每个月的农历十五,奶奶头七那天的噩梦会重演。
她站在楼下,不再呼唤,只是抬头看着我的窗户,一站就是一夜。而我则缩在窗帘后面,不敢动弹,直到天亮她才消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年。我六岁生日那天,家里来了个远房亲戚,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姑婆。
她看到我第一眼就倒抽一口冷气,把我妈妈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天晚上,妈妈哭着对爸爸说:“老姑婆说,娘不是真想害孩子,是下面有人逼她找替身。
她拖得越久,自己在下面受的罪越大。但娘又舍不得真带娃走,所以僵住了。”
“那怎么办?”爸爸的声音疲惫不堪。
“只有一个办法,”妈妈深吸一口气,“得有人下去替她。”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天,爸妈做了一件让我至今难以理解的事。他们在奶奶坟前烧了无数纸钱纸人,妈妈还咬破手指,在一张黄纸上写了什么,一起烧了。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奶奶再也没出现在我梦里。我的病慢慢好了,手腕上的手印渐渐淡化直至消失,也不再突然昏厥或说胡话。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直到我十八岁那年,整理老家阁楼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旧铁盒。里面是奶奶的遗物,还有一本她生前记事的本子。本子最后一页,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匆忙写下的:
“下面催得紧,必须找个替身。但我舍不得娃儿...”
最让我脊背发凉的是,在盒子最底下,我发现了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是奶奶的葬礼。
照片上,亲友们围在棺材周围,而在人群最后方,树林的阴影里,赫然站着一个穿着藏蓝色寿衣的老太太,正抬头看向照相机的方向。
不,准确地说,是看向照片外——我的方向。
她的嘴角向上弯着,形成一个僵硬的笑。
我颤抖着翻过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是妈妈的笔迹:
“替身已找到,安息吧。”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
不再是五岁时的噩梦,而是奶奶生前的样子:她坐在老槐树下,笑着向我招手,手里攥着大白兔奶糖。
我向她跑去,她却摇摇头,指指我来时的路,然后转身走向一片白光,消失不见。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脸颊上挂着泪,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张开手心,是一颗已经化了一半的大白兔奶糖。
糖纸是二十年前的款式。
窗台上,留着一个淡淡的、干瘦的手印。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七零:离开渣父子后我靠随身空间发财了 心动难忍 (柯南同人)我在柯学世界身兼数职+番外 大道仙瓶 (英美同人)cos阿卡姆骑士后和基友们穿了 快穿:反杀系统后,宿主放飞自我 重温 天色渐晚时 风流校医 一杯美式 探店老板是我前男友 [猎人同人] COS库洛洛后穿越了 三线厂的能干后妈[七零]+番外 伤痕 规则怪谈,欢迎来到8号公寓 成家之:柏林之恋 [日韩泰同人] 恋爱心愿 八零:新晋小花穿书后日子爽翻了 明恋要矜持+番外 放开我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