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改建的临时病房里,血腥味与药膏的气息交织成令人作呕的味道。李根趴在硬板床上,后背的伤口刚上过药,层层纱布下的皮肉像被火烧过般灼痛——一百杖刑下去,别说翻身,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矮个成员的声音从斜对面传来,压得极低,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李哥,您说咱们这罪受的,值当吗?”
李根没睁眼,后背的疼痛让他连说话都费劲。旁边的高个成员跟着搭腔,语气里带着怨气:“是啊李哥,咱们在cZ跟着老K出生入死,就因为一时糊涂,二星说撸就撸,还挨了这顿揍……”
“糊涂?”李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桥洞下埋着二十多个弟兄,咱们这条命能留下来,已经是老K网开一面。”
“可毒蛇帮那边……”矮个成员突然凑近,床板发出“吱呀”的轻响,“我有个朋友说了,只要咱们肯过去,直接给咱们在黑天鹅的三星待遇,比在黑天鹅熬着强多了。”
李根猛地睁开眼,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剧痛,他却顾不上了:“你再说一遍?”
矮个成员被他眼里的凶光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李哥您想啊,咱们现在是戴罪之身,在黑天鹅永无出头之日。毒蛇帮正缺人手,咱们去了就是功臣……”
“放你娘的屁!”李根的怒吼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黑天鹅再怎么罚咱们,那是自家规矩!投敌叛变?你他妈忘了入帮时的血誓了?”
高个成员见状,忙打圆场:“李哥您别气,弟兄们也是气不过。您想啊,咱们现在这身子骨,别说干活,能不能养好都是个问题。兄弟几个好不容易熬到了一星,您也刚到二星,说撸就给撸了……”
李根扫过几人躲闪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这几个小子从领刑时就眼神闪烁,刚才换药时还凑在一起嘀咕,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他突然想起在wx按摩店那个红裙女子的笑,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吧?”李根的声音冷了下来,后背的疼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压下去几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几人脸色骤变,矮个成员慌忙摆手:“李哥您别多心,我们就是……就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李根笑了,笑声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那你朋友倒挺神通,知道咱们今天受罚,还能立刻许出这边的三星待遇?”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矮个成员的额头渗出冷汗,眼神慌乱地瞟向门口——那里守着执法堂的弟兄,他们的对话要是被听见,就是万劫不复。
李根看着他们心虚的模样,心里渐渐有了数。这几个蠢货怕是早就被人勾搭上了,自己不同意,他们也会想办法叛逃。
只是李根没想到的是,那个矮个成员本就是毒蛇帮安插的卧底,目的就是拉拢黑天鹅内部的人。
“我累了。”李根闭上眼睛,声音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事不是小事,容我再想想,现在咱们也下不了地,也不急于这一两天。”
矮个成员还想说什么,被高个成员悄悄拉住。几人交换了个眼神,不再说话,病房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李根趴在床上,后背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心里却比伤口更冷。他知道,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矮个成员口中的“朋友”,恐怕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或许,这从头到尾就是毒蛇帮设下的圈套,先用美色让他们犯错,再趁他们受罚时策反,一环扣一环,狠毒得让人不寒而栗。
夜深时,李根假装熟睡,果然听见床尾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眯着眼,看见矮个成员蹑手蹑脚地摸下床,借着月光从床板下摸出个小巧的通讯器,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按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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