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水晶灯的光芒落在骨瓷餐盘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谢振宏用银质餐具切开盘中的牛排,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秦风身上的衣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搭配深蓝色牛仔裤,鞋子是普通的白色运动鞋,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名牌标识,与谢家客厅的奢华氛围格格不入。
这种“平凡”的装扮,让谢振宏心底原本就有的轻视又浓了几分。在他多年的商业生涯里,见惯了刻意用名牌包装自己的年轻人,哪怕家境普通,也会咬牙买几件奢侈品撑场面,而秦风这般“朴素”,在他看来,更像是家境寻常的证明。他放下刀叉,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秦风,听清清说,你父亲是军人?”
秦风正帮谢婉清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闻言抬眸,平静地回答:“是的,谢叔叔。我父亲在陆军服役。”他没有刻意强调父亲的职位,语气里没有丝毫炫耀,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陆军?”谢振宏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眼底带着一丝探究,“那他在部队里是做什么的?普通军官还是……”在他看来,普通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子,即便品行端正,能给谢家带来的助力也有限,这与他心中“门当户对”的标准相去甚远。
苏曼莉正给谢婉清剥虾,听到这话,也好奇地看向秦风。谢婉清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知道秦风父亲的真实身份,却也明白秦风不想刻意张扬,便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秦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依旧保持着平和的语气:“我父是军级干部,在部队待了三十五年,主要负责作战训练方面的工作。”他没有说“军区长官”这样具体的称谓,只用“军级干部”概括,既回答了问题,又没有过度暴露细节。
“军级干部?”谢振宏手中的红酒杯猛地顿了一下,酒液差点洒出来。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军级干部在部队里绝非普通职位,那是需要经过数十年沉淀、立过战功才能达到的级别,这样的家庭背景,远比他想象中要深厚得多。他之前因衣着产生的轻视,此刻像被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脸上,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苏曼莉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天哪,军级干部?那秦风你父亲可是大英雄啊!难怪你看着这么稳重,原来是将门之后!”她看向秦风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敬佩——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子,自带一种纪律性和责任感,这比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强太多了。
谢振宏定了定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失态:“没想到秦先生竟是如此优秀的军人,真是失敬失敬。”他此刻才明白,秦风的“朴素”并非家境寻常,而是军人家庭特有的低调作风。比起那些靠名牌堆砌的浮夸,这种深入骨髓的沉稳与谦逊,更显难得。
秦风笑着摆了摆手:“谢叔叔客气了,我父亲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我们家向来不注重这些外在的东西,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他没有戳破谢振宏之前的轻视,也没有借机炫耀,依旧保持着从容的态度,这份气度,让谢振宏心中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谢振宏的态度彻底改变。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审视,而是主动与秦风聊起部队的生活、当下的时事,言语间满是客气与尊重。苏曼莉更是热情,不断给秦风夹菜,嘴里念叨着:“秦风,多吃点,看你这孩子,肯定是在学校没好好吃饭,以后常来家里,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
谢婉清看着父亲态度的转变,又看了看秦风从容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笑了。她知道,秦风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从不刻意炫耀自己的背景,这份通透与豁达,正是她最欣赏的地方。
饭后,秦风起身告辞。谢振宏亲自送他到门口,拍着他的肩膀说:“秦风,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我还想跟你多聊聊你父亲在部队的故事。”他的语气真诚,再无半分之前的傲慢。
“一定的,谢叔叔。”秦风颔首道谢,又对苏曼莉和谢婉清说,“阿姨,婉清,我先回去了,明天学校见。”
谢婉清送他到门外,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家。苏曼莉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清清,你真是好眼光,秦风这孩子不仅稳重,家境也这么好,最重要的是人品端正,妈太满意了!”
谢振宏也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以前总担心你被人欺负,现在有秦风在你身边,我和你妈也能放心了。以后你们要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谢婉清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选对了人,秦风不仅是她跨越时空的伴侣,更是能让她安心依靠的港湾。
另一边,秦风驱车离开谢家别墅,脑海里却开始盘算着学校的事。失踪三个月,学校肯定已经炸开了锅,老师和同学都在猜测他的去向,回去后该怎么解释,才能既不暴露轮回塔的秘密,又能让大家信服?他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大。
“算了,先不想这些烦心事了。”秦风自言自语道,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谢婉清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谢婉清清脆的声音:“秦风,你到家了吗?”
“还没,刚走了一半。”秦风笑着说,“想不想出来走走?带你去吃我以前常去的小吃摊,味道特别好。”
“好啊好啊!”谢婉清立刻答应下来,语气里满是期待,“我马上换衣服,我们在哪里见?”
“就在你家附近的步行街口吧,我大概十分钟到。”
“嗯,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秦风加快车速,心里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比起学校的烦心事,带谢婉清体验现代的市井生活,显然更让他期待。
十分钟后,秦风准时到达步行街口。谢婉清已经在那里等他了,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搭配白色帆布鞋,长发披在肩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粉色的小钱包,看起来青春又活泼。看到秦风的车,她立刻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秦风,我们去哪里吃小吃呀?”
“带你去前面的老巷子里,那里有一家开了二十年的煎饼摊,还有卖糖葫芦、烤红薯的,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秦风发动车子,笑着说道。
车子在老巷口停下,两人并肩走进巷子。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巷子里很热闹,叫卖声、笑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烟火气。
“哇,好香啊!”谢婉清刚走进巷子,就被煎饼摊的香气吸引了。摊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熟练地转动着煎饼鏊子,金黄的煎饼上冒着热气,撒上葱花、香菜和薄脆,瞬间香气四溢。
“奶奶,来两个煎饼,多加薄脆和辣酱。”秦风走上前,笑着说道。
“好嘞,小伙子,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去哪了?”老奶奶认出了秦风,笑着问道。
“去外地做了点事,刚回来。”秦风随口答道,接过老奶奶递来的煎饼,递给谢婉清一个,“快尝尝,还是以前的味道。”
谢婉清咬了一口煎饼,酥脆的薄脆搭配着香甜的面酱,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太好吃了!比汉武年间的胡饼还好吃!”她一边说,一边大口吃着,嘴角还沾了点面酱,样子格外可爱。
秦风笑着帮她擦掉嘴角的面酱,又拉着她走到糖葫芦摊前:“要不要吃糖葫芦?草莓的和山楂的都有。”
“要草莓的!”谢婉清眼睛一亮,看着一串串裹着晶莹糖衣的草莓糖葫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风买了一串草莓糖葫芦,递给谢婉清。她咬了一颗草莓,酸甜的果肉搭配着酥脆的糖衣,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太好吃了!现代的小吃怎么这么多好吃的!”
两人手牵着手,在巷子里慢慢走着。秦风给她买了烤红薯,热乎乎的红薯捧在手里,暖到了心里;又带她吃了糖炒栗子,软糯香甜,让人回味无穷。谢婉清像个孩子一样,每吃一样东西都兴奋地叽叽喳喳,跟秦风分享自己的感受,眼底满是雀跃的光芒。
“秦风,你看那个!”谢婉清指着不远处的摊,拉着秦风跑了过去。摊主正在制作一个巨大的粉色,像一朵蓬松的云彩,吸引了不少孩子围观。
“老板,来一个。”秦风笑着说道。
很快,一个粉色的递到了谢婉清手里。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甜啊!像在吃云朵一样!”
秦风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心里也暖暖的。在汉武年间,他们吃的是粗茶淡饭,甚至有时连饱腹都成问题;在轮回塔里,更是只能靠灵果充饥。如今回到现代,能带着她品尝这些平凡却美味的小吃,看着她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这便是他最想要的幸福。
两人沿着巷子慢慢走,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谢婉清紧紧拉着秦风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从巷子里的小吃,聊到学校的趣事,再到未来的规划,语气里满是对生活的热爱。秦风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满是温柔。
“秦风,”谢婉清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谢谢你带我来这么好玩的地方,吃这么多好吃的。不管是在汉武年间,还是在轮回塔里,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现在回到现代,能跟你一起逛巷子、吃小吃,我觉得更幸福了。”
秦风握紧她的手,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傻瓜,只要你开心,我以后经常带你来。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让你永远这么幸福。”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巷子里,将两人的身影紧紧叠在一起。远处的叫卖声依旧热闹,近处的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蜜与温暖。秦风知道,学校的烦心事终究要面对,但此刻,他只想珍惜与谢婉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享受这份平凡却珍贵的市井暖意晨光漫过城市的天际线时,秦风已驱车停在谢婉清家别墅门外。雕花的铁艺大门如展开的双翼,门柱上缠绕的藤蔓在晨露中泛着莹光,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见庭院里修剪整齐的草坪与喷泉水池——这与秦风家的普通单元楼截然不同,空气中都似飘着淡淡的贵气,无声诉说着谢家在当地首屈一指的家境。
谢婉清坐在副驾上,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裙摆。昨夜与父母坦白和秦风的关系后,虽未遭反对,却总有些忐忑——她知道自己此前因“半魂转世”的特殊性,大脑反应比常人慢半拍,说话时总需停顿思索,常给人迟钝木讷的印象,家里为此请过不少名师调理,却都收效甚微。如今融合了汉武年间与轮回塔的记忆,灵魂彻底归位,反应速度已与常人无异,只是不知父母看到这般变化,会是何种反应。
“想什么呢?。”秦风停稳车,侧过身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廓时,谢婉清抬眸看他,眼底的忐忑渐渐散去,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到大门前,门禁系统便传来温和的女声:“小姐,您回来了。”随即大门缓缓打开,管家陈叔已候在门内,穿着熨帖的深色西装,恭敬地颔首:“小姐,秦先生,先生和夫人在客厅等您。”
穿过铺着米色大理石的庭院小径,喷泉水珠落在池面的声音清脆悦耳。谢婉清踩着石板路往前走,每一步都似踏在记忆的交界处——这里是她现代的家,却总让她生出几分陌生感,反倒是汉武年间河东郡的小院,更像是刻在灵魂里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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