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士也顾不得哭了,连滚带爬扑过来,看着地上那一汪酱汁和晏辰镊子上湿漉漉、散发着奇异酱香的铃铛,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不可思议。
他沾满泪痕的脸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这……这酱……怎么卖的?能……能开个稳定配方给我吗?我买!倾家荡产我也买!”
弹幕墙沉寂了一秒,然后彻底被狂笑淹没: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酱料大圆满!宇宙无敌!】
【黯然销魂酱:一切花里胡哨的能量,终将被本酱降服!】
【李博士倾家荡产求购配方!李大嘴!你的时代来了!】
【所以结论是:科技尽头是……酱料?】
【影卫一本正经分析酱料克制不稳定能量……头笑掉了!】
【青柠小天使默默掏出了电子账本:损坏桌椅三套,瓷器餐具若干,后期清洁成本……李博士您的账期需要尽快解决?】
邢育森还卡在烂窗户框里哼唧,燕小六连滚带爬过去拽他:“师父诶!出来了!安全了!就是您这造型……特别‘焦’傲!”
佟湘玉也终于松了口气,拍着胸口:“俄滴神呀……比赶大集还热闹……快!大嘴!赶紧地,再熬……额不,再隆重调制一盆酱料出来!好好犒劳我们的……酱料英雄!”
她看着李大嘴的眼神如同看一个行走的金矿。
傻妞收起那根“麻辣烧烤签”,重新簪回发髻,对着影卫眨眨眼:“黑猫锅锅,爪子弄油了哦?需不需要来点‘无敌溶解剂’?”
影卫甩甩尾巴尖上的酱点子,矜持地哼了一声:“不劳费心,鄙人自带生物清洁功能。倒是李博士,鄙人建议你仔细研究研究这位大厨的配方。它的价值,或许远超过你那个差点把我们都送走的回音石。”
那语气里满是技术顾问对败家博士的无奈。
李大嘴已经得意地快要飘起来了,挺着肚子,模仿弹幕里新晋的“神酱制造者”的样子,一边比划一边学唱:“刀马旦~神酱~震八方~!”
郭芙蓉立刻跟着吼:“耍花枪!一个后空翻!酱料在手……”
她卡壳了。
吕秀才摇头晃脑凑过来:“芙妹,这个对仗不好,待小生琢磨一个……酱香浓郁镇邪铃,黯然销魂显神通!”
“得了吧!还酸溜溜的!”莫小贝翻了下眼睛,手指一弹,两片银杏叶精准地扫过李博士乱糟糟的头发,替他掸掉几根碎草,“李博士,下次搞这种危险试验,记得提前申请我们衡山派的安保外包服务哦?友情价!”
她俨然一副掌门谈生意的口吻。
龙傲天瘫在祝无双怀里,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脱力和茫然。
他尴尬地看着自己造成的狼藉,憋了半天,对着还在抹眼泪的李博士,用最塑料的普通话艰难开口:“那个……阿伯……呃,博士……唔好意思啊……刚才……好嗨……失控了……踩烂你阵盘……和这个……”
他指了指大堂破烂。
李博士擦着鼻涕眼泪,眼神复杂的看着被晏辰处理好的、重新用特制能量盒装好的铃铛,又看了看被佟湘玉指挥着无双、白展堂收拾残局的众人,还有被拖出来的、浑身焦黑散发糊味的邢捕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有落寞,也有释然。
“天意……天意弄人……也意弄‘机巧’啊。”他苦笑一声,揉了揉影卫的脑袋,“鄙人……我这半生,空有奇想,却少了对这天地万物的敬畏。一味强求,最后……害人害己。”
他目光扫过那一汪还未清理的酱汁,“若非这位大厨……”
他对着李大嘴微微躬身,“若非诸位不计前嫌……鄙人此刻早已尸骨无存,更遑论影卫……”
影卫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博士,该回家了。虽然阵盘坏了,但鄙人刚刚……偷偷截流了回音石最后一点溢散的相位能……”
它高傲地瞥了一眼自己猫耳尖角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电弧,“勉强能支撑一次……短途、定向、绝对安全(大概)的跨空间坐标跃迁。目标地点……嘉靖四十年,翰林院大门口那个……被鄙人埋了小鱼干的花盆底下?”
这最后一句暴露了藏宝点。
李博士先是一愣,随即眼眶又湿润了,这次是狂喜的泪:“回……回家?!真的可以回去?”
影卫优雅地站起身:“趁回音石核心能量还在中和缓冲期,相位能很稳定。立刻就走。博士,你需要的不是‘证明’,而是一个能安心喝热汤、研究正经生物催化酶的地方。”
它看向李大嘴,难得的正式,“大厨阁下,您这酱料的催化发酵工艺,有专利申请意向的话,博士回去可以帮您起草一份《大明嘉靖酱料催发秘制呈报文书》,按六百里加急标准?”
李大嘴乐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哎呀!谈什么钱不钱……文书……文书好用就行!值老鼻子钱了!”
他似乎已经看到御赐酱料大师的牌匾在招手。
李博士最后无比郑重地对着大堂所有人,特别是佟湘玉,深深作揖,声音哽咽却清晰:“佟掌柜,列位高朋!今日救命之恩、点化之情,我李一真毕生铭记!此间损毁,实乃在下之过!惭愧惭愧!”
他从破包裹里珍而重之地掏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看着像是装丹药的),双手奉给佟湘玉,“此瓶中,是影卫……呃,是我偶然炼制的一点‘墨玉补缺膏’,材料取自天外玄铁碎屑与地心晶髓(可能只是某种特殊合金粉),专能粘合修复金玉瓷器损伤,坚固无比!聊作赔偿,万望掌柜的收下!”
他又看向李大嘴,“大厨,那配方……我记下了!他日若能成功,必定回传改进之法,共享酱料……哦不,共享那催化之秘!”
最后,他看向晏辰手中的小小能量盒,里面是那块安静躺着、温顺地闪烁着绿色微光的晶体。
“它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这里。带它归去,或许……是对造化的尊重?”
他的眼中再无狂热,只有看破后的平静释然。
影卫走到能量盒旁,猫耳尖角上闪烁起柔和的白色弧光,与晶体微弱的绿光轻轻呼应。
没有惊天动地的传送光芒,也没有破碎的虚空裂痕。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猫一人,身影周围空气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开几圈涟漪。
他们的身影迅速变得透明、稀薄,如同阳光下即将消散的晨雾。
只有影卫最后一句略带调皮的矜持留言,带着一点回音飘荡在瞬间安静的大堂里:“哦对了,回去后,鄙人会考虑开个‘酱料驱动能量稳定器’的课题项目。大厨阁下,考虑技术入股吗?用小鱼干结算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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