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申市,热浪裹挟着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是一种黏腻的窒息感。柏油路面被烈日烤得微微发软,空气里浮动着蝉鸣,一声接一声,不知疲倦。
【渊海传媒】的办公大楼里,中央空调无声地输送着冷气,将窗外的酷热彻底隔绝。许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沉思。他手里端着一杯冰美式,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浸湿了他的指尖。
为期数月的鏖战终于暂告一段落。《暗涌漩涡》、《疯狂代驾》、《归途》三部电影相继杀青,像是三台耗尽了燃料的巨型机器,等待着后续的打磨与抛光。公司里往日里连轴转的紧张气氛,也仿佛随着主要演员们的暂时离场而松弛了下来。
“总算能喘口气了。”许渊低声自语,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液体让他精神稍振。他转身走向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摊开着几份新的项目企划书和艺人行程表。
桌上的内部通话器响了起来,是新聘用的秘书卢欣欣的声音:“许总,月明姐来了。”
“请她进来。”
门被推开,秦月明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亚麻长裙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卸下重担后的轻松笑意。“许总,没打扰您吧?”
“怎么会,坐。”许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怎么样,月明姐,杀青后感觉如何?”
“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现在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要休息。”秦月明笑着坐下,眼神里流露出期待,“我来跟您最后确认下假期。机票和酒店我都订好了,明天就带妞妞飞三亚,旅居一个月。小家伙听说要去海边,兴奋得好几天都没睡好了。”
“应该的,你这几个月泡在《暗涌漩涡》组里,强度太大了,好好陪陪孩子。”许渊点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简单的行程备案,“工作方面完全放心,我已经都协调好了。这一个月,除非天塌下来,绝对不打扰你们母女俩的清净。对了,妞妞的防晒和泳衣都备齐了吧?那边紫外线强。”
“都备齐啦,许总您就别操心这些了,跟个老父亲似的。”秦月明忍不住笑起来,“公司这边,接下来两个月是长福的主场了吧?”
“没错。”许渊拿起另一份文件,“《六扇门后街居委会》定档八月,东省电视台和天穹视频联播。未来两个月,给他排了整整十二个综艺通告,从室内游戏到户外竞技,从脱口秀到美食探店,全面覆盖。得让观众在剧播期间,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他这张讨喜的脸。”
正说着,孙长福人未到声先到,哼着不成调的戏曲推门而入:“许总,月明姐!哟,开会呢?”他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衫,咧着嘴笑,自带喜剧效果。
“说曹操曹操到。”许渊笑道,“正跟月明姐说你的‘刷脸计划’呢。怎么样,连续两个月的综艺强度,顶得住吗?”
“顶得住!必须顶得住!”孙长福一拍胸脯,随即又垮下脸,“就是得控制体重,好几个美食综艺,光让看不让吃,这太折磨人了!许总,这算工伤吗?”
秦月明被逗得前仰后合:“长福,你这张嘴啊,就是你的最佳综艺效果。”
许渊也笑:“工伤认定不了,回头让营养师给你搭配点低卡又解馋的。对了,十月份给你安排了个好活儿,一档表演类文化深度体验综艺,叫《寻迹》,算是给你这俩月喧闹之后的沉淀,也能拓宽一下你的戏路印象。”
“还是许总想得周到!”孙长福立刻又眉开眼笑,“闹腾完再搞搞文化,显得咱有深度!”
聊完了孙长福的安排,秦月明便起身告辞:“那许总,长福,你们聊,我先回去最后收拾下行李。”
送走秦月明,许渊的目光落在另外两份休假报告上。“齐云和郭小棠这两个,算是累坏了,《归途》组里磨了太久,情绪消耗太大。给他们俩都放了一个月大假,彻底放空,什么也不准想。”
孙长福接口道,“他们放假回来呢?有啥新动向?我看【星辉剧制】那边最近风风火火的。”
“星辉五月开的那三部剧都杀青了,现在正后期玩命呢。”许渊从桌上一摞剧本里抽出三个厚厚的本子,“我把新剧本构思给了楚总那边的编剧组,现在除了三个新出的剧本,一个武侠,一个科幻,一个都市甜宠,已经开始对外招募导演了。”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许渊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容,按了免提。
一个洪亮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立刻炸响在办公室里:“小许啊!我!李丰州!楚总那边的新本子我看上了!那个武侠!《绿萝青霜录》,非我莫属!你可得帮我跟楚总美言几句啊!”
孙长福在一旁挤眉弄眼,低声地说:“瞧,闻着味来了吧。”
许渊对着手机,语气从容:“李导,您这消息可真灵通。本子才刚出来,您这就盯上了?”
“好东西能不抢吗?”李丰州的声音又快又急,“正好我手里正空着呢!这《绿萝青霜录》我粗粗一看,有江湖侠气,又有儿女情长,戏肉足!太对我的路子了!而且……嘿嘿,”他话锋一转,带上点算计,“这男主,冷面心热、背负血海深仇的侠客,您不觉得特别适合齐云那小子吗?他那眼神,有戏!您把他给我,我保证给您再塑一个经典!”
许渊和李丰州合作愉快,深知他的才华和性子,便顺势笑道:“李导,您这不仅是抢本子,连我的演员都惦记上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们合作这么愉快,对吧许总?齐云您得给我,女主我也得挑个合适的……”李丰州开始得寸进尺。
“女主您看郭小棠怎么样?”许渊抛出早已想好的方案,“《归途》里他俩的遗憾,正好在《绿萝青霜录》里续上。我想把他俩打造成新一代的荧幕cp。”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思考,随即李丰州猛地一拍大腿:“妙啊!小许!就这么定了!冰山侠客和古灵精怪的小医女!这搭配有火花!您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太好了!那就说定了啊!我这就去找楚总磨本子去!演员就这么定了!”
“欸,李导,具体事宜……”许渊话还没说完,对面已经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办公室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孙长福乐不可支:“这李导,还是这么雷厉风行。”
许渊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是满意的笑意:“这样也好,省了不少事。剧本围读最快预计九月,十月份正式开机。正好让齐云和小棠休整完后,直接进组。”
处理完影视方面的安排,许渊的目光转向音乐板块。“前段时间让萧祎辰去参加那个下乡演唱会的音综,感觉效果不错,他在宿舍有和你念叨么?”
“可不是嘛,”孙长福笑道,“他回来后人开朗了不少,没那么紧绷了。以前老觉得自己歌不够红,人不够火,钻牛角尖。去基层跑了一圈,看到那么多纯粹喜欢听歌的观众,心态放平了很多。”
“嗯,”许渊点点头,“我给他配了个执行经纪人,生活和工作上都能照顾得更细致些。天穹视频那边有个新音综《时光唱片行》,主打翻唱经典老歌,重塑金曲。我觉得很适合他现在的状态,既能维持曝光,又能打磨唱功,积累口碑。已经谈妥了,他休息两周后就进组。”
“挺好,稳扎稳打。”孙长福表示赞同。
几乎处理完了所有艺人的日程,许渊和孙长福的目光,最后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办公室角落里那个一直安静播放着《闪耀吧!少女!》三公重播的屏幕上。
屏幕上,正好是张飞所在的队伍即将登场的身影。许渊拿起遥控器,调大了音量。
“现在,就剩下这最让人操心的一个了。”许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和紧张。
孙长福也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屏幕:“这丫头,是真能折腾,也真争气。二公那《寒梅吟》,唱得是真绝了!我当时在剧组摸鱼看直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啊,”许渊目光紧紧跟着屏幕上的张飞,“舆论那关过得凶险,但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人气和口碑都更上一层楼。就是这性子……太倔,什么事都想自己扛。”
画面里,张飞带领的队伍开始表演《星光》。
这是一首极其需要情感共鸣和内敛表达的慢歌,在竞技舞台上并不讨巧。但张飞作为c位,牢牢把握住了整个表演的基调。她的嗓音清澈而富有叙事感,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将歌曲中蕴含的希望与坚持演绎得淋漓尽致。队员们在她的引领下,也表现得异常投入和整齐,尤其是蒋蔚芸,看向张飞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不服,只剩下全然的信任和专注。
此时系统在许渊脑海中发出了“咯咯咯”的拟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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