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强忍着额头的剧痛和心脏的狂跳,毫不退缩地瞪着对方,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敢?你当然敢!你们这些亡命徒有什么不敢的?!但是!要么,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要么,你就让人带我去上厕所!否则,我就算死,也要溅你一身屎尿!我说到做到!”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最后几个字,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对方的面罩上。
山洞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滴“滴答、滴答”的声音,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许渊的疯狂举动和污秽的威胁显然超出了“蝮蛇”的预料。他握着枪的手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脚步声,另外两个听到里面动静的蒙面雇佣兵端着枪冲了进来,紧张地环顾四周:“老大!怎么回事?”
“蝮蛇”的目光在状若疯魔的许渊脸上停留了几秒钟,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暴怒,有审视,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杀意。
最终,他似乎权衡了什么,猛地收回顶着许渊额头的枪,对着冲进来的手下低吼道:“妈的!晦气!把他带出去!找个地方让他解决!给我盯紧了!敢耍花样,直接毙了!”
“是!”一个雇佣兵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许渊的胳膊,将他往外拖拽。
许渊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地,但随即又提了起来。他被拖拽着踉跄往外走,经过人群时,他拼命地用眼神看向谢致远的方向,那眼神里充满了焦急、警告和祈求——不要动!千万不要动!这是个陷阱!等我回来!
谢致远也正看着他。当许渊的目光与他接触时,谢致远似乎微微怔了一下。他看到了许渊眼中那强烈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警告信号。
他原本在背后极其轻微活动的手指,瞬间停滞了。谢致远迅速低下头,将脸埋得更深,身体重新缩成一团,仿佛被刚才许渊的疯狂和枪口吓坏了,只剩下恐惧的颤抖。
“蝮蛇”看着许渊被拖走,这才重新迈步,朝着谢致远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的脚步放得更慢,带着一种刻意的压迫感。他走到谢致远身边,距离不到一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助理。
谢致远似乎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头几乎要埋进膝盖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恐惧的呜咽声。
“蝮蛇”没有立刻做什么。他仿佛在欣赏猎物的恐惧,又像是在等待。他故意侧了侧身,将腰间挂着一个多功能军刀套的位置,暴露在谢致远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的后背似乎出现了一个短暂的、足以让一个“身手敏捷”的人发动袭击的微小空档。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充满诱惑力的破绽!
时间仿佛凝固了,颜雪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她死死盯着谢致远,生怕他控制不住。
一秒……两秒……三秒……
谢致远依旧保持着那个极度恐惧、蜷缩成一团的姿势,没有任何异动。
仿佛那个近在咫尺的破绽和武器,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只有身体那无法控制的颤抖,显示着他内心的恐惧。
“蝮蛇”站在那里,足足等了十几秒钟。冰冷的眼神透过面罩,在谢致远身上反复扫视了几遍。最终,他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像是失望,又像是嘲弄。他不再停留,转身迈着大步,走向了洞穴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
直到“蝮蛇”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岔道口,谢致远紧绷的身体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丝,但依旧保持着恐惧的姿势,只是那原本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关节,微微放松了一些。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洞口方向传来脚步声。被带出去“解决问题”的许渊,在两个雇佣兵的押解下,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走了回来。他看起来更加狼狈,裤子上似乎还沾着一些湿泥和水渍,手腕上的扎带被重新绑紧,勒痕更深。
他被粗暴地推回人群,再次蹲下。他立刻看向谢致远的方向,看到对方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
刚才那一关,他们险之又险地闯过了。但许渊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李宏达的鱼钩没有钓到鱼,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几分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蝮蛇”似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对着看守挥了挥手。
看守们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每个人嘴里塞着的脏布扯了出来。
“咳咳咳……”
“呕……”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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