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语塞,楚云英的死她也有过错,她心虚。
楚云霓不知道那些,只冷冷道:“娘您若是鬼迷心窍您就喝点水冷静冷静,我和云英都不容易,云英已经香消玉殒,我回到大燕的时候也只剩下半条命。若不是二姐姐护着我,您真当哈孜王子拿我当回事儿呢?”
楚云锦的脸又被扇肿了,说话含含糊糊,却不妨碍她骂人。
“她那是为你好吗?她那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她要是真为你好,就该给你在大燕指一门好婚事,还会让你去和亲?”
楚云霓苦苦一笑:“大姐啊,从安国公府倒台那一日起,我们姐妹的婚事早就毁在你手里了。我不去和亲,还能嫁给谁呢?贩夫走卒吗?”
说罢便和雪翠随便进了一间屋子关上门,只留下一句:“孰是孰非我有眼睛也有心,我会看,也会想。爹,娘,你们也好好想想吧。”
和楚云裳期望的一样,因为楚云霓态度的变化,和她带回去的这些东西,楚家彻底分崩离析了。
楚云锦觉得楚云霓胳膊肘往外拐,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的日子过得艰难,妹妹就应该帮衬一把,而不是为了这些个俗物跟她翻旧账。
王氏和楚弘益已经被苦日子磋磨怕了,他们身上半点从前的大家风范都没有,满眼满心都是银子,看到楚云霓拿回来的这些东西,也只惦记着能给家里留下多少。
楚云霄本来就是个纨绔,谁有银子就跟谁好。他和楚云锦早就翻脸了,如今整日里巴结楚云霓,开口闭口也是为了银子。
楚云霓在北疆受了那么多苦,本以为回到娘家能得到家人的关心和疼惜,还打算晚上关起门来跟王氏诉诉苦,说说这些日子的委屈。结果她的家人除了对她冷嘲热讽就是贪图她手里的银子,根本不管她的日子过成什么样。
楚云霓心冷了。
她愈发怀念在永寿宫被楚云裳呵护的日子,甚至觉得这样的一家人,就算楚云裳置之不理,也是有道理的。
如此不堪的家人,就连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楚云裳的母亲,是死在王氏和楚弘益的算计之下。
楚云霓的心一天比一天寒,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冷,偏偏楚家这些人还看不出来。
这天王氏又舔着脸来她屋里:“女儿啊,你都回来这么多天了,哈孜王子是不是也该上门坐坐?要不你今儿就去驿馆,把人给叫来,娘给他做顿饭,让他和你爹好好喝两盅……他若是不愿意来,咱们全家去驿馆看他也行啊!”
楚云霓嘲讽道:“让北疆王子和大燕罪臣坐在一起喝酒?娘您这是变相折辱北疆,想要激怒北疆,让北疆和大燕交恶?”
“娘怎么会是那个意思!”
王氏的脸色有点难看:“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总该让哈孜王子知道咱们家的难处……若是能让他开口跟陛下好好说说,放咱们一家去北疆就好了!”
“不可能!”楚云霓当即否定:“哈孜不可能带楚家去北疆,我这次回来,是打算跟他和离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楚云霓本想跟王氏说说哈孜在北疆有多放荡,他根本不是良配。自己也过不惯草原的日子。
没想到王氏只听到“和离”就脸色大变,当即站起来抽了楚云霓一个耳光。
“胡闹!你说的都是什么浑话!你是和亲的郡主,已经跟那北疆人回去过了几个月的日子,如今却要和离?你可知道和离的女人日子有多难,你会害得整个家族的女人都嫁不出去的!”
楚云霓的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说:“从楚家倒台的那天起,家族的女人就已经嫁不出去了!”
王氏也气哭了:“你都去北疆走一遭了,跟旁的和离女子更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二姐姐会帮我的,我是参加过小选的女子,若是能留在宫里,她定能给我安排个好差事。”
“你都跟北疆人睡了,皇帝能信得过你这样的人留在宫里?”
“那我就求二姐姐把我放出宫,便是去皇家寺院青灯古佛度残生,也好过再回北疆去受罪!”
王氏忍不住又抽了楚云霓一耳光:“说的是什么浑话!你去北疆,咱们楚家赖好还有个郡主在,陛下总能留给咱家一条活路。你若是跟北疆和离,陛下还不摁死楚家!”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楚家,娘您是真不心疼女儿啊!”
“胡说!娘若不是心疼你,怎么会劝着你回北疆过好日子!你瞧瞧咱们家都落魄成什么样了,你和离回来哪儿有好日子过!”
说罢还狠狠跺脚:“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就该把迷药下得重一点,让你大姐替你去和亲,咱们家也不至于落得这番田地!”
楚云霓失望地看着王氏:“娘啊,您可真是不知悔改!咱们家会落得今天这番田地,还不是因为你太过骄纵大姐,什么事都由着她!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咱家落魄之后,二姐姐是送了一万多两银子回来的!这才几天的功夫,那一万多两是怎么没的,您心里有数!”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云霓在娘家住了几天,也觉得受够了。
今天又挨了王氏两耳光,她就更坐不住,招呼雪翠收拾东西便要走,被王氏一把拉住。
“你去哪儿?是不是又要进宫去找那个小贱蹄子?”
“那是我二姐姐,是楚家现在还能活下去的唯一倚仗!”
楚云霓厌恶地甩开王氏:“我不进宫,我回驿馆。”
王氏赶忙换了一副嘴脸,嘻嘻笑着哄道:“女儿啊,你去驿馆是去求哈孜王子救咱们家的吧?那不如把爹娘弟弟都带上,咱们一起去!想来也是,人家毕竟是王子,就算我们是长辈,也该我们主动登门。亲戚嘛,就该勤走动,才能有感情……”
“娘!”楚云霓打断王氏的话:“我都说过了,我和哈孜王子不睦,你们也别做那些无谓的打算。”
王氏的脸垮了:“你和他不睦还回去作甚?你就这么想男人?”
楚云霓想不通,之前那个高雅高贵的妇人,如今说话怎么这么粗鄙。
“我回去是因为我和他的婚事还在,我总得跟他亲口说说。”
王氏一把扯住楚云霓的包袱:“说话就说话,带东西走算什么事儿?你难得回娘家,总该多陪陪爹娘!”
楚云霓烦躁道:“娘您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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