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前的风比清晨暖了些,陆沉舟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屏幕上还停留在游戏结束的界面——星轨法师站在水晶旁,公屏上那句“朝朝,这里有眼”像凝固的月光,映在他眼底。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旧键盘,键帽上的“求朝”贴纸被风吹得轻轻翘边,他小心地把贴纸按平,指尖蹭过键帽上的咬痕,那是当年两人抢着用一个键盘时,他不小心咬到的,江逾朝还笑他“饿疯了连键盘都要吃”。
“游戏打完了,”陆沉舟轻声说,把电脑放在墓碑左侧,和那根改装过的拐杖并排摆着,“赢了,跟你教我的一样,主E副Q,先刷红BUFF,队友都夸我打得好,说像你当年带我的时候。”
他顿了顿,从袋子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是小舟和晓冉的订婚请柬,他把请柬展开,立在保温桶旁边,“你看,小舟要订婚了,日子定在明年春天,到时候我带他们来给你磕头,让他们认认你这个‘另一个爸爸’。”
请柬上的喜字很显眼,陆沉舟的手指轻轻扫过喜字,想起当年自己和江逾朝的婚礼——电竞馆里的欢呼声,林野调侃的话,还有江逾朝穿着绣星轨图案的西装,朝他伸手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紧张得手抖,连戒指都差点戴错手指,还是江逾朝笑着帮他调整,说“陆沉舟,你打比赛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慌”。
“我今天煮的螺蛳粉,还是按你说的放了两颗鹌鹑蛋,”陆沉舟打开保温桶,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就是酸笋放少了,总觉得少点味道,还是你煮的好吃,你当年总说我放太多酸笋,会齁着,现在想想,是我那时候不懂,你连放调料都想着我。”
他喝了一口汤,眼眶又有点红,却没掉眼泪,只是把保温桶往墓碑边推了推,“你也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旧文件夹,里面是当年江逾朝写的108份战术报表,还有他自己写的第109份——“如何追回江逾朝”。
他翻开其中一页,是江逾朝当年为了应对世界赛写的战术,上面还有江逾朝的批注:“沉舟的ADC要保护好,他喜欢冲脸,这里要留一个闪现位。”
陆沉舟轻声念出来,声音很轻,像怕打扰到江逾朝:“你看,你那时候就总想着我,我却还嫌你烦,现在想让你烦我,都没机会了。”
风把报表的纸吹得轻轻响,陆沉舟伸手按住,指尖划过江逾朝的字迹,那是他熟悉的字迹,带着点潦草,却每个字都透着认真。
他想起当年江逾朝在数据室熬夜,灯光下,江逾朝的侧脸映在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时不时揉一揉发酸的腰,他那时候还在旁边打游戏,连一句“辛苦了”都没说。
“不过没关系,”陆沉舟笑着说,把报表放回文件夹,“我后来把这些报表都背下来了,每次打游戏都按着你写的来,赢了很多次,他们都说我是‘战术型ADC’,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在走你铺好的路。”
他伸手调整旧键盘的光效,RGB灯慢慢变成了暖黄色,像当年婚礼时电竞馆里的灯光,“你当年最喜欢这个颜色,说看着暖和,我调了好久才调好,你看看,是不是跟那时候一样?”
键盘的光效映在墓碑上,把“江逾朝陆沉舟双人成行”这几个字照得清清楚楚。
陆沉舟靠在墓碑上,身体轻轻贴着冰冷的石头,却觉得像靠在江逾朝的怀里,温暖又安心。
他闭上眼睛,想起当年在天台看星星,江逾朝说“反正你指哪,我打哪”,现在他想说,不管江逾朝在哪,他都会跟着,像当年江逾朝跟着他一样。
“这个世界的路,我会慢慢走,”陆沉舟轻声说,声音混在风里,“小舟他们我会照顾好,你的战术我会记一辈子,螺蛳粉我会学着煮,争取下次煮得跟你一样好吃。等我走不动了,就来找你,到时候我们还一起打游戏,你指挥,我操作,还选星轨法师和ADC,还叫‘朝朝’和‘求朝’,好不好?”
夕阳慢慢沉下去,把陆沉舟的影子和墓碑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个人并肩坐着,肩靠着肩。
旧键盘的光效还亮着,暖黄色的光裹着墓碑,像一个温柔的拥抱。
保温桶里的螺蛳粉还冒着热气,请柬上的喜字在夕阳下泛着红光,一切都像在说,他们的“双人成行”,从来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在时光里,温暖地延续着。
陆沉舟最后摸了摸墓碑上江逾朝的名字,指尖带着温度:“我走了,下周再来看你,给你带新的战术笔记,还跟你说小舟的事。”
他站起身,把东西收拾好,却把旧键盘留下了,放在墓碑旁,光效调回了当年江逾朝最爱的RGB循环色——红、蓝、紫,像星轨法师放大招时的光芒,也像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年,有过的冷,有过的暖,最终都凝成了圆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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