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色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清冽得有些刺鼻。
江逾朝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像在数着时间的流逝。
他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腰后的疼痛减轻了些,但浑身还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他动了动手指,想起晕倒前攥在手里的润喉糖包装纸,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摸到。
“醒了?”林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趴在床边睡着了,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眼里满是担忧,“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低血糖加上过度疲劳,还有腰伤复发,得好好休息。”
江逾朝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训练……没事吧?”
林野听到这话,脸色沉了沉,语气带着火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训练?你都躺进医院了!”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昨天把你送过来后,队医说需要有人陪护,我问陆沉舟……他说他要直播排位,让我先过来。”
江逾朝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他……是队长,训练重要。”
“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林野越说越气,“还有你那些战术报告,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昨天下午就那样堆在桌上!”
江逾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住院的这几天,陆沉舟一次也没有来过。
倒是林野每天都来,给他带吃的,跟他说战队的事。
江逾朝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很少说话。
他的腰伤需要静养,医生说至少要卧床一周,这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
这天下午,林野拿着手机,脸色难看地走进来。
“逾朝,你……你还是自己看吧。”他把手机递给江逾朝,屏幕上是陆沉舟的直播回放。
江逾朝疑惑地接过手机,点了播放。
画面里,陆沉舟坐在训练室的电脑前,正在打排位,神情专注。
弹幕里有粉丝在问:“舟神,听说你们队的后勤住院了?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训练啊?”
陆沉舟操作着鼠标,击杀了对面的英雄,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清晰而冷漠:“少个后勤而已,影响不大。我们是职业战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受影响,照样能夺冠。”
弹幕瞬间刷起一片“舟舟好A”“不愧是我舟神,心态稳了”“夺冠!夺冠!”的评论。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江逾朝的脸上,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比刚醒来时还要难看。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握着手机的力度越来越大,指节都泛白了。
“少个后勤而已……”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无尽的悲凉。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熬夜做的战术分析,日常的琐碎照顾,甚至这次累倒住院,都只是“少个后勤而已”,无足轻重,不影响他夺冠的步伐。
林野在一旁急得不行:“逾朝,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嘴硬,他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江逾朝却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把手机还给林野,眼神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曾经闪烁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就是那个意思,林野。”他轻声说,“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从他加入战队的那天起,陆沉舟就从未真正认可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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