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平看着大姐:姐姐,振作起来好吗?有我在!
炭火彻底凉透了,风卷着灰往凹地外飘,像一群白色的小蝴蝶。阿依娜的哭声渐渐低了,只剩下肩膀还在轻轻颤,苏和披在她肩上的青布褂子滑到了胳膊肘,露出半截细瘦的手腕,上面还留着去年冬天冻伤的疤。
也平抱着其其格,看着阿依娜缩成一团的样子,心里像塞了团湿沙棘,又沉又涩。
他从小就不会哄人,阿爸去世那年,大姐抱着他哭,他只会把自己攒的沙棘干往她嘴里塞;后来自己染了风寒,他守在火堆旁,一夜没合眼,却连句“别怕”都没说出口。
“阿姐。”也平的声音有点干,他把其其格放在地上,往前挪了两步,脚踢到了火堆边的碎石子,“别、别难过了。”
阿依娜没抬头,只是往膝盖里埋得更深了些。
也平挠了挠头,视线扫过凹地里的人——苏和正蹲在地上,把刚才捏扁的草环一点点捋直,草叶被揉出了水,在他手心里洇出片绿;其其格攥着半块沙棘糖,踮着脚往阿依娜身边凑,小靴子上沾着的泥蹭到了阿依娜的衣角;阿娅靠在岩壁上,脸色还是有点白,大概是刚才的哭声惊着了,她正睁着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依娜。
他忽然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往前又走了半步,蹲在阿依娜面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姐姐,振作起来好吗?有我在。”
阿依娜的肩膀猛地顿了顿。
也平看着她垂着的头发,那头发里还缠着点枯草,是早上钻灌木丛时沾上的。“你看,”他伸手点了点其其格,又指了指阿娅,“还有她们俩呢。咱们还得去京城找琪亚娜姐姐,还得……还得给阿禾补个正经的婚礼。”他说着,偷偷往苏和那边瞥了眼,见苏和正望着他,眼里带着点暖意,心里忽然踏实了些。
“我知道你苦。”也平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里是几粒沙棘种子,是刚才拜堂时阿娅撒漏的,“可苦日子总会过去的,就像冬天的雪,看着下得大,开春一化,就啥都没了。”
阿依娜终于抬起头,眼睛红得像熟透的沙棘果,她盯着也平,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石头长大了。”
也平的脸有点热,他别过脸,看见苏和已经把草环编好了,正往阿依娜手里递。草环上还别了朵蒲公英,嫩黄的花瓣在风里轻轻晃。
“是啊,也平郎君长大了。”苏和的声音很轻,像怕惊着什么,“往后有我们呢。”
阿依娜接过草环,指尖在蒲公英花瓣上碰了碰,忽然笑了,笑里还带着泪:“是呢,你们都在。”她把草环戴在其其格头上,“你看,我们其其格都能当小傧相了,阿娅也能走路了,日子总在往好里走。”
其其格像是听懂了,扶着岩壁慢慢站起来,小步小步地挪到阿依娜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阿依娜的后背,动作学得像模像样,正是刚才其其格哄阿依娜的样子。
也平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琪亚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石亨的人会不会为难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京城的方向望了望,山口那边只有风卷着的草屑在飞。
“对了,”也平忽然开口,视线越过凹地,像是能穿透层层山峦,落到京城的宫墙里,“琪亚娜姐姐的肚子还好吗?”
苏和正在给阿娅整理衣襟,闻言动作顿了顿:“出发前听老大夫说,她怀相不稳,前阵子还吐得厉害。”
也平的眉头皱了起来:“都怪那些追兵,害得咱们一路颠沛,要是……要是她知道了,肯定又要担心。”他想起琪亚娜总爱皱眉,额头上有道浅浅的纹,每次他跟人打架回来,那道纹就会深些,“她可别再动了胎气,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要是因为这个……”他没说下去,可谁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苏和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枝,想把火重新生起来,可柴太湿,只冒出股青烟。“别担心,”他说,“琪姑娘比咱们想的要结实。去年冬天她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还硬撑着给部落里的老人熬药,大夫说她是凭着一股劲撑过来的。”
“那也不行。”也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咱们得快点走,早一天到京城,早一天让她放心。”他走到老马身边,解开马鞍上的包袱,翻出块干饼,掰成四份,往阿依娜手里塞了块最大的,“先吃点东西,歇够了就赶路。”
阿依娜接过干饼,没立刻吃,只是用手焐着。“也平,”她忽然说,“你还记得琪姑娘教咱们腌沙棘酱的法子吗?她说要放三勺糖,两勺盐,这样酸甜才匀。”
也平愣了愣,随即笑了:“记得。她说少放半勺糖,阿娅就嫌酸,多放半勺,你又说腻。”
苏和也笑了:“她还说,腌好的酱得封在陶缸里,埋在沙棘丛下,等过了梅雨季节再挖出来,那才够味。”
“到了京城,咱们找个院子,种上沙棘,再腌一缸。”其其格抢着说,小嘴里还塞着沙棘糖,说话含混不清的,“让琪亚娜姐姐的宝宝也尝尝。”
阿娅跟着点头,小手比划着:“我要给宝宝编沙棘花环,跟琪亚娜姐姐教我的那样。”
风从岩缝里钻进来,这次没带着凉意,倒像是裹着点沙棘花的甜香。阿依娜咬了口干饼,慢慢嚼着,眼里的红渐渐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点温润的光。“好啊,”她说,“到了京城,咱们就这么办。”
也平看着阿依娜把饼咽下去,又喝了口苏和递过来的水,心里那团湿沙棘终于慢慢变干了。他走到苏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禾,你胳膊上的伤还疼吗?要不我来牵马?”
苏和摇摇头,把重新编好的草环往也平头上一戴:“没事。倒是你,刚才拜堂时把褂子给了我,自己穿这么薄,不冷?”
也平摸了摸头上的草环,草叶上的露水沾到了手背上,凉丝丝的,却很舒服。“不冷,”他说,“心里热乎。”
远处的山梁上,沙棘丛的嫩芽在阳光下泛着红,像是被谁撒了把碎玛瑙。也平望着那片红,忽然觉得脚下的路也亮堂起来——不管前面有多少关卡,多少风雨,只要身边这些人都在,只要心里那点盼头不灭,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转身往凹地外走,老马“咴儿”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催他们快点。苏和扶着阿依娜跟在后面,其其格牵着阿娅的手,小步子迈得飞快,嘴里还哼着琪亚娜教的歌谣,调子有点跑,却听得人心里暖融融的。
风里的草香越来越浓,混着点泥土的腥气,那是春天独有的味道,是万物都在使劲往上长的味道。也平知道,他们离京城越来越近了,离琪亚娜越来越近了,离那些说好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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