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又都是如此的现实。
他们这些人忠心耿耿,忠君爱国,拼命的效力朝廷,报效皇上。
可是,在皇帝眼里,他们这些人却也只是随时都可以牺牲掉的工具而已。
但,李秋寒却很清楚,这就是帝王心术,历朝历代,不管是英明的君主,还是昏庸的君主,一切不都如此吗。
哪怕是英明如太宗皇帝,从前不也经常用这种所谓的帝王心术,来操纵摆弄臣子的吗。
说到底,在皇帝眼里,天下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他是完全可以随便的予取予夺。
看透了这一切,李秋寒也就不再去多说什么了。
不曾想,这时长孙长风却依然态度强硬,看着王伏胜说,“常侍公,请恕卑臣无法执行。事关重大,我们需要三思后行。”
“长孙长风,你什么意思。好大的胆子,怎么,你难道是想抗旨吗?”王伏胜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紧锁眉头,生气的瞪着长孙长风,愤怒的喝道。
长孙长风直接跪在了地上,却挺直腰板,一脸正色的看着王伏胜。
这一刻,他虽然跪在地上,却如同一尊铁塔一般巍然。
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剑眉星目也在这时变得越发的突出,不屈的精神,刚硬的态度,仿佛在此时都弥漫而出。
王伏胜看到这情景,也被深深的震撼住了。
他紧绷着脸,紧紧凝视着长孙长风,一直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片刻后,王伏胜却忽然一拂袖子,气呼呼的说,“长孙长风,记住你说的话。再有三天,七日之期就到了。若你破不了案,等着被砍头吧。”
王伏胜说着,绕过他,气冲冲的就走了。
那两个内侍见状,赶紧拿着圣旨,紧追了上去。
一直等到他们都走远了,长孙长风这时也瘫软在了地上。
他微微喘息着,脸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
李秋寒看到这情景,也终于意识到,原来,长孙长风刚才一直都是强撑的。
也是,这抗旨的罪名,可是要提着脑袋才能做的出来的。
“没事了,长孙参军。”李秋寒走到他身边,迅速将他搀扶起来了。
“我无妨。”长孙长风连忙撇开李秋寒,尽力遮掩自己的不安。
“长孙参军,方才……”
“你是不是认为我脑子一热,才这么做的。”不等李秋寒话说完,长孙长风看了一眼他,问道。
“不,我知道,长孙参军这么做,一定是深思远虑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人,不至于随后被秋后算账。”李秋寒拱手施礼,忙说道。
长孙长风一听,不由爽朗大笑一声,紧紧抚着李秋寒的肩膀,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说,“李秋寒,还是你懂我啊。”
话说着,他却又很困惑的说,“不过,我一直不太明白。刚才,常侍公为什么明知道我抗旨了,最后却还是妥协了。”
是啊,这也是李秋寒一直不太明白的地方。
王伏胜虽然很生气,但最后却明显是妥协了。
否则,就长孙长风抗旨的罪名,足以将他罢官夺职。打入大牢。
“这还不简单,那是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是皇上的本意,是常侍公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宠,想出的主意。”
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了令狐云儿的声音。
两人一回头,却见她已经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令狐云儿已经焕然一新,也是一身男装打扮。头戴幞头,身着锦缎翻领窄袖胡袍,踩着一双镶金云纹乌皮靴。
她那婀娜的身段,在这一身袍服的衬托下,却是英气与妩媚并存,着实让人美不胜收。
“令狐舍人,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长孙长风诧异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
令狐云儿眉头一挑,一双媚眼眨动,柔声笑道,“长孙参军,你也太不地道了,故意支走我,背着我查案。怎么,难道有什么事情,还怕我知道吗?”
“啊,那倒不是啊。”长孙长风闻言,赶紧说道。
“哼,我就知道你们俩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背着我们偷偷查案,所以,我就没走。”令狐云儿说着,一脸得意的走了过来。
长孙长风多少有些尴尬,不自然的轻笑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看李秋寒。
李秋寒不露声色,看了看令狐云儿,说,“令狐舍人,方才,你在门口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令狐云儿说,“是这样的,五官阎罗的事情,不是闹的满城风雨,现在朝廷上下,还是民间百姓都人人自危。皇上为此也是焦头烂额,心神不宁。常侍公为了向皇上邀宠,就自告奋勇,向皇上提出,用牛二暂时出来安定民心。”
“什么,这原来是他提出来的。”长孙长风一听,顷刻间,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拳头也捏紧了。
令狐云儿说,“对,常侍公提出这个方案,当时皇后就极力反对,认为是欺骗天下。万一真的贼人再次出现,又当如何。不曾想,常侍公就提出,届时让我们这些办案人员出来顶罪。一方面皇上可以再次收获民心,得到朝廷支持。另一方面,又能安定天下。然后,再让我们戴罪立功,去对付贼人。而我们也会感激涕零。”
“这一招也够精明啊。”李秋寒闻言,也忍不住叫道。
王伏胜这一招,真可谓是一举多得。表面上看,是皇上不吃亏,收获最多。但实际,却是王伏胜自己收获圣宠,百无一害。
“他可真够狠毒啊。”长孙长风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令狐云儿说,“皇后一早就看出了他的用心,所以,极力反对皇上这么做。因为,皇上之前已经下旨,责令我们七日破案,现在又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有些无法让人信服。可是,尽管皇后列出种种危害,但皇上到底还是也是被常侍公说动心了。他就让常侍公亲自来给你们传旨。但,因为皇后极力反对。最后,皇上也做出妥协,只是叮嘱常侍公,可以和我们商量,却不能强令我们去这么做。”
“难怪,我们抗旨,常侍公竟然没有将我们怎么样。”长孙长风这时也有些恍然了,看了看令狐云儿,说,“如此,我们还要感谢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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