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妃说着,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继续说着这段她查出来的一桩宫中秘辛,“那药用了十足十的雄麝的麝香,也用了极寒之物,喝久了,女子肌肤光彩照人,只是会无法生育。这十二皇子能生下来,只是因为用了另一个比较阴毒的方子,暂时克制住体内的寒毒罢了。就算生下来,这孩子也是带着不足之症,索性,十二皇子只是痴傻,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耐心教导着些,虽不说英明伟略,但做个寻常人总不是什么难事。”
“诶。”白玥安叹了口气,“为了一己之私,倒是祸害了一个孩子。”
“我常去看望十二皇子,发觉他并非是真的学不会,只是需要耐心。我心疼他,便悄悄指了个宫女去照看着,一点一点教他识文断字。崔家请来的开蒙先生也不是很用心,估计是崔家的意思,让十二皇子这样庸庸碌碌痴痴傻傻的比较好。”韩贵妃说着,话里都带着几分怜爱之意。
“殿下。”韩贵妃看向萧瑾明,眼中带着几分求情之意,“日后,还请您留十二皇子一命吧。虽说他的母妃不做人,但他确实是无辜的。这孩子,就算用心教导,也不过是个寻常人,留他一命,花些钱财养着就是了。至于婚配的,倒也不用,何必白白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萧瑾明点点头,他知道韩贵妃的为人,与其兄长一样,常怀着一颗悲悯天下的心,但又有着杀伐果决的刚毅。
“其实,若是当年我不多事的话,十二皇子会是个健康伶俐的。”孔嬷嬷想了想,道出了一段故事。
“我有个义女,原本是我在宫里当差的时候救下的,当时崔家看上了她,想让她替崔婕妤怀孕产子。这事情风险大,一旦被发现,就是杀头的大罪。那日,我发现她在御花园里哭,多事问了一嘴,才晓得其中的内情。崔家,打算让崔婕妤假孕,让这个宫女诞下皇子后说是崔婕妤生的。这样欺君之罪,崔家担不起,小宫女更是不敢。我一时心软,便救下了。逼得崔婕妤铤而走险,用了些狠辣的药物,强行生下了十二皇子。”
孔嬷嬷说出这段往事的时候,殿内众人都沉默了。白玥安前世和今生都听了不少宫廷斗争的事情,没想到,还真有人敢铤而走险去做。
“此招虽后果惨烈,但胜算却是极大的。毕竟,陛下不会召见有孕的妃嫔,崔婕妤只需要寻个由头,在自己宫里待上一段日子,便能安安稳稳地收获一个皇子。至于那个小宫女,以崔家的作风,诞下皇子之日,就是她丧命的时候。崔家,不会允许她还活在这个世上的。”孔嬷嬷说着这桩旧事,既心疼十二皇子,也心疼那个小宫女,“说到底,还是崔家造孽。”
“十二皇子,日后当个富贵闲王养着就是了,也不可能是什么威胁。”白玥安回了一句,萧瑾明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崔家,十二皇子高热,没有尽心治疗吗?”
“十二皇子的病啊,有些蹊跷。”林尚宫说着,“来得突然,虽说年纪小,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可十二皇子虽说有些先天不足,但还是很健康的。头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突然就高热了。”
“下药?”白玥安只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崔家现在还要借着十二皇子登基来实现他们的目的,也不可能是崔家下的药吧。”
“奴婢也不知晓内中情形缘由,只是觉得蹊跷。”林尚宫不多言,只是说了几句便不再说什么了。
韩贵妃嗯了一声,走到一旁的小柜子,开了锁,拿出一本脉案来。
“我找你们来,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这是我偷偷给皇上诊脉的记录,还有当年宣德皇后、徐夫人的脉案副本,你们看看。”
白玥安先拿起母亲的脉案,只见上面写着“心悸、咳血、四肢发冷,脉细如丝”,跟她记忆里母亲临终前的样子一模一样。再翻开皇帝的脉案,症状竟几乎不差,连发作的时辰都有些像。
萧瑾明拿起宣德皇后的脉案,脉案上写着“食不下咽,腹中绞痛,死后七窍有黑血”。
“还有这个。”韩贵妃又递过张纸,是萧瑾明当年在北秦中毒的记载,还是她托人从北秦使馆抄来的,“发热、腹泻、浑身无力,脉浮而虚”,症状虽轻些,可脉相和毒发时的底子,跟前面几人似乎是同源。
“阿明?”白玥安一直以为,萧瑾明只中过一回毒,就是叶家去下的那次,怎么在北秦还有一次?
“北秦当年确实给殿下下过一回毒,若不是有文泽和扶清公主,只怕殿下也躲不过那次的劫难。从那以后,殿下便对北秦皇室下手了。殿下看柔然公主不顺眼,便是因为此事。当年柔然公主高高在上,想强迫殿下,殿下不理会,她就找人给殿下下毒。”魏风华说着一桩旧事,“不过,那次的毒虽然猛烈,却不像叶家的那样,反反复复折磨人。”
“都过去了。”萧瑾明握住白玥安的手,“安安,本王现在没事。”
“殿下北秦那次,依着我这些时日对柔然公主的了解看,她并不是会使毒之人。柔然工作性情刚烈倔强,同时又鲜明得紧。她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用下毒这种阴招,她当年若是要除掉殿下,大概率就是直直地刺过去了。就像她对玉昭公主那样,不满,也是直接真刀真枪地干。”韩贵妃柔柔地说着她对柔然公主的看法,“所以,可能更像是什么人挑唆的,或者是故意借了柔然公主之手,为的就是彻底挑唆殿下与北秦,大夏与北秦。我猜,大概率就是东凌的人,北秦和大夏休战,不是东凌乐意看见的。”
韩贵妃这话倒是说了一番旧事出来,“不过,也不重要了,我们与北秦也好,和东凌也好,跟西楚也罢,总归是有一战的。这脉案,殿下可以寻靠谱的医者看看,或许有办法解决陛下体内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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