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沿,洛倾颜指尖还搭在钢笔上,笔身微温,水晶泛着浅粉,像被晨露润过。她没动,只是看着那光慢慢稳下来,仿佛昨夜翻涌的情绪终于沉淀成一种安静的笃定。
书房里,顾逸尘正低头翻看舆情报告,屏幕冷光映在他眼底,却不再有昨夜那种沉甸甸的灰。他听见脚步声,抬眼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文件往她这边推了推。
她坐下,目光扫过数据——负面评论占比仍在攀升,话题标签被反复推上热搜边缘,平台推送却迟迟未启动。宣传组的邮件刚到,有人建议暂时静默,等风头过去。
“他们想让我们闭嘴。”她轻声说。
顾逸尘点头:“也想让我们怀疑自己。”
她没接话,打开电脑,调出评论区截图。一条条往下看,语气从尖锐到讥讽,用词却出奇一致:“演出来的深情”“刻意煽情”“现代版苦情剧”。她点开几个账号主页,注册时间集中在三天前,粉丝寥寥,互动清一色是同类剧集的差评。
她勾唇一笑:“演得再像,也忘了换句台词。”
顾逸尘侧头看她:“看出什么了?”
“不是观众。”她把屏幕转向他,“是任务。统一话术,分批投放,节奏精准——典型的水军操盘。”她顿了顿,“他们怕的不是差评,是有人认真。”
他盯着那串账号,忽然轻笑:“所以,我们得更认真一点。”
她点头,起身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空白稿纸。钢笔落在纸上,笔尖轻颤,水晶微光一闪。她没用回溯,只是轻轻摩挲笔身,像在确认某种温度。
“我们不能等。”她说,“等平台,等观众,等风向——都不如自己把声音送出去。”
他看着她:“怎么送?”
“用他们最怕的东西。”她抬眼,“真心。”
她坐回电脑前,打开声明编辑页。光标闪了几秒,她敲下第一句:“我们拍的不是完美爱情,是那些没说出口的清晨与门后徘徊的脚步。”
顾逸尘站到她身后,静静看着。
她继续写:“如果这叫‘情感绑架’,那我们绑架的,是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温柔。”她停下,回头看他:“加一句?”
他俯身,接过键盘,指尖落下:“真相从不靠流量证明,它只等愿意倾听的人。”
她看着那句话,笑了。鼠标滑动,附上水军账号对比图、发言时间轴、话术模板截图。发布按钮悬在指尖,她没急着点。
“会更乱。”他说。
“可也会更清。”她按下确认,“乱到有人开始怀疑,谁在带节奏。”
页面刷新,声明上线。时间:上午九点零七分。
她靠回椅背,钢笔还在手边,光晕微微起伏,像在呼吸。
顾逸尘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接下来呢?”
她仰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我们得让真正听懂的人,先听见。”
她打开名单文档,开始筛选。编剧李婉曾私信她说“最后一场雨戏让我哭了半小时”;读者周远在书评里写“我父亲也是这样,十年没说过爱,却每天早起煮粥”;还有几位业内制片人,在项目初期就表示“这种故事太少见,值得做”。
她一条条勾选,附上邀请函草稿:“不求赞美,只求一句——你听见了吗?”
顾逸尘扫过名单,点头:“明天下午?”
“对。不设媒体,不录视频,只开放实名反馈通道。”她合上电脑,“他们说我们虚假,那就让真实的人来评。”
他看着她,忽然问:“怕吗?”
她愣了下。
“万一他们来了,还是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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