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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根债缠舟（第1页）
星火号货舱深处，三截青铜根须拼凑成人形，贪婪吞噬着药王谷的灵药库存。
它顶着老铜头的五官，冰冷的电子音宣告：“次级债务条款激活，优先处置抵押物。”
老铜头怒极反笑，拆下自己最宝贝的机械臂砸过去：“狗屁条款，吃老子一记铁拳！”
楚清雨的药藤刚缠上人形根须，却被瞬间抽干能量枯萎；林大夫的银针撞上根须表皮，竟如泥牛入海。
人形根须的躯体在吞噬中不断膨胀，金属外壳下翻涌着青铜与银白交织的契约纹路。
“萧烬！”楚清雨蓝曜瞳孔映出根须深处闪烁的“补充协议第零条”，“它到底是什么？”
萧烬的声音第一次透出真实的恐慌：“妈的……当年签太快，忘了看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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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舱沉重的铁门被无形巨力狠狠撞开，扭曲的铰链发出垂死的呻吟。一股混杂着浓烈药气与金属锈蚀的怪风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舱内原本堆积如山的药王谷药材，此刻竟已塌陷大半，形成一片狼藉的凹坑。凹坑中心，一个由三截粗壮青铜根须强行扭结、盘绕而成的“人形”，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巨木被强行弯折的“嘎吱”声响。
它贪婪地攫取着凹坑中残余的灵药。百年火灵芝被根须末端裂开的吸盘囫囵吞下，千年寒玉髓如同汁液般被强行榨取、吸收。根须表面，青铜与银白两种色泽的契约符文疯狂闪烁、流转、碰撞，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人形躯体肉眼可见的膨胀一圈。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那张脸——扭曲的青铜根须勉强勾勒出老铜头粗犷的五官轮廓，金属质感的皮肤下，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正闪烁着纯粹由契约条文组成的冰冷银光。
“次级债务条款激活。执行层级：优先。处置对象：抵押物。”那张酷似老铜头的嘴开合着，发出刺耳、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敲进在场每个人的神经里。
“抵押物？老子抵押你祖宗十八代！”老铜头眼珠子瞬间充血赤红，怒极反笑，脸上的横肉都在突突跳动。他怒吼一声，竟毫不犹豫地反手拧住自己那条最引以为傲、精心锻造的右臂机械肘关节！
“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那条凝聚了他半生心血、比寻常手臂粗壮近一倍、闪烁着暗沉金属冷光的精钢机械臂，竟被他硬生生从身体接口处暴力拆下！沉重的机械臂在他仅存的左手中掂量了一下，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狂暴气势，被他抡圆了狠狠砸向那具可怖的根须人形！
“狗屁条款！吃老子一记‘开山凿’！”吼声如雷，机械臂撕裂空气，带着呜呜的恐怖风啸，直捣人形胸口！
同一刹那，楚清雨动了。她深知这怪物的诡异，蓝曜光芒在瞳孔深处如冰海漩涡般急旋。纤细的手腕一抖，数条坚韧如蛟龙筋的药藤破袖而出，青碧色的藤身上瞬间亮起繁复的防御符文，交织成一张充满生机的光网，后发先至，抢在机械臂之前缠向人形的双腿关节！她意图限制其行动，为老铜头这搏命一击创造机会。
林大夫的白眉紧锁，眼中精光暴涨。他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屈指连弹。三根细若牛毛的银针无声无息地射出，针尖萦绕着极其细微、却足以瞬间麻痹巨兽的湛蓝色药气。这三针刁钻无比，分取人形脖颈两侧与后心——那是契约能量流转最可能的关键节点！老医师的意图是截断其能量核心！
“砰——！”
沉重的机械臂结结实实砸中人形胸口，发出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然而，预想中的凹陷或碎裂并未出现。那由青铜根须扭结成的胸膛，竟像最富弹性的深海胶泥，瞬间向内塌陷，形成一个诡异的深坑，将整个机械臂的前端完全吞没！紧接着，深坑周围的根须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包裹、缠绕！
“滋滋滋——！”令人牙酸的金属腐蚀声密集响起。
老铜头那条精心锻造、足以硬撼山岩的精钢机械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锈蚀、分解！仿佛有亿万看不见的细小生物在疯狂啃噬！仅仅两个呼吸，那条威风凛凛的“开山凿”，就在根须的缠绕包裹下，化作一蓬带着刺鼻腥气的暗红色铁锈粉尘，簌簌飘落！老铜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肩接口，呆了一瞬，随即一股剜心蚀骨的痛楚和暴怒直冲顶门，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是心血被彻底摧毁的狂怒与绝望！
楚清雨的青碧药藤几乎在缠上人形腿部的瞬间就遭遇了灭顶之灾！藤身上流转的防御符文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碎！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契约冰冷规则的恐怖吸力从根须表面爆发！青碧色的药藤如同被投入强酸，瞬间失去所有光泽，变得灰败干瘪，蕴藏的庞大草木生机被硬生生抽干！枯死的藤蔓寸寸断裂，化作飞灰！巨大的反噬之力顺着断裂的藤蔓倒卷而回，狠狠撞在楚清雨胸口！
“唔！”楚清雨闷哼一声，脸色骤然煞白如纸，踉跄着连退数步才被身后赶来的墨衡一把扶住。她体内气血翻涌，丹田气海如同被冰锥刺穿，蓝曜瞳孔中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那是对生命本源能量的直接掠夺！
林大夫那三根凝聚毕生针道精髓的银针，更是如同泥牛入海。针尖触及根须表皮那层流淌的契约符文时，针上蕴含的强大麻痹药气竟被符文瞬间分解、同化，消失得无影无踪！三根银针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那蠕动包裹的根须无情吞噬、碾碎！
人形根须吞噬了机械臂、吸干了药藤、碾碎了银针，仿佛饱餐一顿，身躯猛地又膨胀了一圈！它体表的青铜与银白符文光芒大盛，流转速度更快，相互缠绕绞杀，发出低沉的嗡鸣。那张金属面孔转向被墨衡扶着的楚清雨，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宣判：
“次级债务清算优先级上调。目标：具备高价值生命能量的可抵押个体——‘楚清雨’。执行强制抽取程序。”
话音未落，人形根须那条刚刚吞噬了老铜头机械臂的右臂猛地抬起！整条手臂瞬间软化、变形、延伸！不再是笨拙的根须形态，而是化作一条由无数细密、闪烁着银白契约冷光的金属链条构成的恐怖长鞭！鞭梢裂开，形成一张布满细密锯齿、不断旋转的金属吸盘口器，带着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龙，直扑楚清雨的面门！那旋转的吸盘中，仿佛有无数微缩的、代表“债务”与“抵押”的契约符文在闪烁！
快！太快了！冰冷的契约杀机瞬间锁定了楚清雨。墨衡的机械臂喷射口爆出蓝焰，试图将她推开，林大夫的银针再次出手试图拦截，老铜头怒吼着用仅存的左臂挥拳砸向鞭身！但一切都显得太迟！那契约之鞭已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清雨那双因反噬而略显黯淡的蓝曜瞳孔，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她死死盯住那扑来的金属吸盘深处——在那旋转的契约符文风暴的核心，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暗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第零条！”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词，如同闪电般劈入楚清雨的脑海。她的声音因剧痛和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猛地转头看向桅杆顶端那个小小的身影：“萧烬！那根须深处……那暗金色的契约印记……到底是什么？！”
桅杆顶端，那面写着“cEo”的青铜小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迷你萧烬的身影第一次不再吊儿郎当。他站在桅杆顶端的青铜圆球上，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透着一丝被揭穿老底的苍白。他死死盯着那恐怖的契约之鞭和吸盘深处那点暗金，额角似乎有细微的青筋在跳动。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那声音里没了往日的狂狷，只剩下一种深切的懊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当年签得太快太急……光顾着抢大股，忘了看……那狗屁补充协议最底下那行……比蚊子腿还小的……‘第零条’！”
“第零条？”楚清雨的声音几乎变了调。这三个字，像三块万载寒冰砸进她的心湖。药王谷藏书阁秘卷浩如烟海，她也从未在任何一部契约典籍中见过所谓的“第零条”！这绝非寻常条款！那暗金色的印记，散发出的是一种比初代谷主银白契约更加古老、更加蛮横、仿佛源自混沌初开时的原始规则气息！
人形根须的契约之鞭已至眼前！旋转的锯齿吸盘带起的劲风，几乎要撕裂她的面皮。墨衡的机械臂喷射出炽热的离子流，狠狠撞在鞭身上，却只溅起一溜刺眼的火花，鞭势仅仅被阻滞了一瞬！林大夫甩出的七根银针，精准地刺入鞭身七处能量节点，针尾急速震颤，发出高频嗡鸣，试图破坏其内部结构。老铜头砂钵大的铁拳，裹挟着狂暴的罡风，狠狠砸向鞭子的中段！
“铛！滋——嗡！”
三声刺耳的爆鸣几乎同时响起！
墨衡的离子流灼烧着金属鞭身，留下焦黑的痕迹；林大夫的银针深深刺入，针尾的蓝光疯狂闪烁，竭力干扰着契约能量的流转；老铜头的铁拳更是砸得那金属链条向内深深凹陷！三股力量的叠加，终于让那恐怖的鞭子在空中剧烈地扭曲、颤抖，扑向楚清雨的速度锐减！
然而，也仅仅是锐减！那根须人形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齿轮卡死的低吼。它庞大的身躯只是微微一晃，鞭身上被攻击的部位，青铜与银白的契约符文骤然亮起，如同活物般快速修复、覆盖受损处。一股更加强大的吸力猛地从鞭梢的吸盘爆发出来！
“小心！”墨衡厉声示警，机械臂猛地回拉楚清雨。楚清雨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体内刚刚平复一些的气血再次剧烈翻腾，丹田气海中的草木灵力竟隐隐有破体而出、投向那吸盘的迹象！她死死咬住下唇，蓝曜光芒在眼中疯狂流转，全力固守本源，脚下却如同生根般被那吸力牢牢钉在原地，寸步难移！
“清雨丫头！”林大夫见银针效果甚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一个古朴的、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淡金色药鼎虚影瞬间在他头顶浮现，鼎口对准那根须人形，“镇魂定魄！给我定！”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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