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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同鸣（第2页）

这里没有壁画，没有殉葬坑，只有冰冷的岩石和无尽的黑暗。但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比骨魔更加隐晦、更加深沉、也更加古老的“注视感”，如同冰冷的蛛网，从四面八方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悄然笼罩而来。这注视感不带恶意，也没有善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观察实验标本般的漠然。

“出口…必须找到出口…”沈默强迫自己忽略那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和体内如同附骨之蛆的吞噬欲望。他迈开脚步，朝着水滴声传来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脚步沉重而怪异，玉骨关节活动时发出细微的、如同生锈齿轮转动的摩擦声。

老陈看到沈默没有理会自己，反而朝着黑暗深处走去，恐惧中又升起一丝绝处逢生的侥幸。他连滚带爬地从石缝里钻出来，远远地、跌跌撞撞地跟在沈默后面，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不敢靠近，更不敢掉队。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哪怕跟着一个怪物，也比独自一人被吞噬要好。

走了不知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已经几个小时。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黑暗如同永恒的幕布。只有水滴声，越来越清晰。

滴答…滴答…

终于，在轮回之玉微弱光晕的尽头，沈默看到了一面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墙”。

那并非石壁。

它呈现出一种深沉、厚重、仿佛吸纳了所有光线的青黑色，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了极其繁复、扭曲、仿佛由无数痛苦灵魂哀嚎面容融化后形成的浮雕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流动！如同粘稠的黑色原油，在巨大的门扇表面无声地蜿蜒、汇聚、又散开，不断变幻出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亵渎图案。整扇门高达数十米，宽亦近百米，巍峨如山岳，散发出一种冻结时空的恐怖威压！仅仅是靠近，沈默就感觉全身的玉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体内奔流的能量变得迟滞，连轮回之玉的搏动都似乎被压制得微弱了几分。

门的中心，并非严丝合缝。一道扭曲的、如同巨大伤疤般的缝隙，贯穿了整扇巨门！缝隙极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但吸引沈默全部注意力的，并非这道缝隙。

而是缝隙边缘！

粘稠的、闪烁着暗金色金属光泽的“液体”，正从那狭窄的门缝中，极其缓慢地、如同拥有生命般…渗透出来！

那液体并非流淌，而是…“生长”！

它们如同活体的金属菌毯，从门缝中渗出后，便沿着巨门表面那些流动的黑色纹路，极其缓慢地蔓延、覆盖！暗金的液体与青黑的巨门基底，两种格格不入的材质诡异交融，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视觉冲击。更诡异的是，那些暗金液体在覆盖黑色纹路的过程中，似乎还在不断地“吞噬”和“转化”着门上的浮雕，将那些扭曲哀嚎的面容，凝固成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无机质的金属纹理！

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暗金色的“活体金属”…他见过！在第三章，那惊鸿一瞥的壁画眼珠内部！那细微的转动，那冰冷的窥视感…当时以为是紫黑玉片的力量，如今看来，那眼珠深处闪过的、极其微弱的金属光泽，其源头…竟然是这扇巨门缝隙中渗出的东西！

伏笔在此刻轰然回收！那并非错觉，而是这扇门后的存在，其力量早已透过缝隙，渗透到了上层，甚至影响了壁画眼珠！它一直在“看”！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跟在后面的老陈也看到了那扇巨门和渗出的暗金液体，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裤裆处再次湿润，牙齿疯狂打颤。

沈默没有理会老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门缝吸引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悸动，从胸口的轮回之玉深处传来。不再是单纯的贪婪或警告，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它，或者说…在等待着它？

他强忍着巨门威压带来的不适和体内能量的躁动，一步步，极其缓慢而谨慎地，朝着那道狭窄的、渗出暗金液体的门缝走去。

越靠近，那股源自门后的、冰冷的、非人的“注视感”就越发清晰、沉重！如同实质的冰水，浸透了他的灵魂。同时，他左臂那暗紫色的结晶部分，也开始传来阵阵异常的刺痛和麻痒，仿佛与门缝中渗出的暗金液体产生了某种排斥反应。

当他最终停在门缝前，距离那缓缓渗出的暗金液体不足半米时——

异变陡生！

门缝边缘，一片刚刚被暗金液体覆盖的区域，那粘稠的液体突然停止了蔓延！它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向上“拱起”！粘稠的液体急速蠕动、拉伸、塑形！

转瞬间，一张由暗金色液态金属构成的、模糊的人脸，赫然出现在门缝边缘！这张脸没有五官细节，只有大致的轮廓，但那张开的、如同黑洞般的“嘴”部位置，却猛地裂开一道缝隙！

“嗬…嗬…”

一声微弱、干涩、仿佛锈蚀齿轮强行转动发出的、非人的吸气声，从那暗金“嘴”部的缝隙中清晰地传了出来！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诡异力量！仿佛一个沉睡了亿万年的存在，在门后…第一次尝试“呼吸”！

沈默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轮回之玉在他胸口猛地一缩，然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一股巨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危机感，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脊椎！他几乎想也不想，身体本能地向后暴退！

就在他后退的瞬间！

唰！唰！唰！

数条闪烁着暗金色金属光泽、半透明、如同水母触须般的东西，毫无征兆地、快如闪电般从狭窄的门缝中激射而出！

它们并非实体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探测意念！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活体探针！

一条触须擦着沈默刚刚站立的位置掠过，带起的冰冷气流让他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另外几条触须，则如同精准的手术器械，瞬间卷住了瘫坐在地、完全来不及反应的老陈！

“啊——！！！”老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叫！

那暗金的半透明触须，在接触到老陈身体的刹那，尖端骤然亮起微光！

嗤…嗤…

没有剧烈的挣扎，没有血肉横飞。老陈的身体，连同他身上破旧的衣物，如同被投入王水的蜡像，在接触点开始无声无息地、迅速地溶解、汽化！皮肤、肌肉、骨骼…一切物质都在那暗金光芒下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这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老陈脸上那凝固的、极致的恐惧表情，只维持了不到半秒，便随着他整个头颅的溶解而彻底消失！

几秒钟！

仅仅几秒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沈默眼前，被那几条从门缝中探出的暗金触须，分解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原地只留下他瘫坐时压出的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血腥和尿臊味。

那几条触须吞噬了老陈后，似乎“满足”地微微蠕动了一下。暗金的光芒在触须内部流转，仿佛在“消化”所得的信息。随即，它们缓缓地、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意味，调转方向，尖端那微小的光芒重新亮起，无声无息地指向了刚刚站稳、全身紧绷如弓弦的沈默！

门缝中，那张由暗金液体构成的模糊人脸，依旧维持着“吸气”的姿态。而更多的、闪烁着不祥暗金光泽的触须，正如同水草般，在狭窄的门缝深处缓缓摇曳、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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