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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狩猎二（第5页）
他撑着膝盖，缓缓站直身体。身上的血污和灰烬簌簌落下。他迈开脚步，踏过地面上那巨大的灰烬轮廓，如同踏过败者的坟冢，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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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撕开的合金气密门后，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压抑的空间。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设备大厅，擎天集团的秘密应急点核心。
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机油、臭氧和……一种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惨绿色的应急灯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微弱得只能勉强勾勒出庞大机器的轮廓，投下无数扭曲变形的巨大阴影，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
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如同沉默的黑色方碑，整齐地排列着，大部分指示灯都已熄灭，只有零星几盏红色的故障灯如同垂死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闪烁。粗大的线缆如同巨蟒的巢穴，从天花板垂落，在地面盘绕纠缠。空气中弥漫着机器过载烧毁后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生物实验室的腥甜气息。
死寂。绝对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沈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异常清晰。血玉的搏动平稳而冰冷，持续地向外散发着感知涟漪。暂时……没有活物的气息。但那股萦绕不散的危险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按照记忆中的文件结构图，朝着大厅西侧走去。那里应该是通往存放“高纯度血玉反应诱导剂”的应急密封柜区域。
脚下的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灰尘之下，似乎掩盖着一些粘稠的污渍。沈默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墙壁上，巨大的显示屏布满蛛网般的裂纹，一片漆黑。控制台被掀翻在地，键盘和仪表盘碎裂一地。一些地方散落着破损的防护服碎片和……零星的白骨。人类的白骨。被啃噬得干干净净。
越往西侧走，那种混合的腥甜腐臭味就越发浓烈。通道也变得狭窄起来，两侧是高耸的金属设备架，上面堆放着各种不明用途的仪器箱和密封罐。
终于，在通道的尽头，一扇厚重的银灰色金属门出现在眼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中央一个手掌大小的生物识别感应区，散发着幽蓝的微光。门上布满了深深的爪痕和撞击的凹痕，但材质显然极其特殊，竟然没有被破坏。门缝边缘，同样有干涸发黑的血迹。
就是这里！应急密封柜！
沈默立刻掏出从安保主管尸体上找到的黑色生物识别密钥。他走到门前，将密钥带有感应区的一端，对准了门上的识别区。
“滴——”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响起。幽蓝的识别区亮起扫描的光线，在密钥上扫过。
短暂的停顿。
“权限认证：A级。陈海峰主管。认证通过。”
随着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厚重的银灰色金属门内部传来一阵复杂的机械解锁声。
“咔哒…咔哒…嗤——”
气密装置解除的轻响。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浓烈的混合气味——消毒水的刺鼻、血玉特有的腥甜、以及一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尸体堆积如山、高度腐败后形成的、如同屠宰场般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恶浪，猛地从门缝里汹涌而出！
饶是沈默经历过刚才的血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恶臭熏得眼前一黑，胃部剧烈翻腾！
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猛地捂住口鼻，眼神凝重地透过门缝向内望去。
门后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密封房间。墙壁是冰冷的合金，闪烁着幽蓝的应急灯光。
房间的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圆柱形合金密封柜，柜体闪烁着幽冷的蓝光，一个透明的观察窗内，隐约可见一支装着暗红色粘稠液体的试管——那应该就是“高纯度血玉反应诱导剂”！
然而，沈默的目光，却被密封柜周围、占据了房间大半空间的景象牢牢盯住！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
尸体。
堆积如山的尸体！
不是零散的骸骨，而是完整的、穿着各种制服（研究员、安保、工程师）的人类尸体！他们以一种极其扭曲、互相堆叠挤压的姿态，如同垃圾般被随意丢弃在这里！尸体早已高度腐败，皮肤呈现出青黑色，膨胀如气球，布满了恶心的水泡和尸斑。粘稠的、黄绿色的尸液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片恶心的水洼，散发出那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恶臭！无数肥硕的蛆虫在尸堆的缝隙里疯狂蠕动，如同白色的潮水！
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巨大的人肉坟场！一个孕育死亡和蛆虫的温床！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尸山血海的正上方，天花板的位置，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着的暗红色肉瘤！肉瘤表面布满了粗大的、搏动着的青黑色血管，延伸下来，如同无数根脐带，深深刺入下方尸堆中几具相对“新鲜”的尸体之中！随着肉瘤的搏动，那些尸体如同被吸食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肉瘤本身，则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混合着血玉腥甜和尸体恶臭的暗红光芒！
“嗡……”
就在沈默看到那搏动肉瘤的瞬间，胸腔里的血玉，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剧烈悸动！不再是警惕，不再是兴奋，而是一种……**遇到了同源却充满恶意的强大存在时的、冰冷的愤怒与贪婪！**
那股冰冷的悸动如同电流般传遍沈默全身，让他瞬间明白了那肉瘤的本质——那绝对是由失控的血玉能量、结合了无数人类血肉和怨念，催生出来的、更加恐怖的变异聚合体！是这场灾难的浓缩！是吞噬一切的生命禁区！
它正在“进食”！用下方堆积如山的尸体作为养料！
而那个存放着诱导剂的密封柜，就在这尸山血海和搏动肉瘤的正中央！如同祭坛上诱人的祭品！
沈默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的瞳孔深处，猩红的光芒再次不受控制地亮起，冰冷地倒映着房间内那地狱般的景象。血玉在疯狂地搏动，传达着冰冷而决绝的意志。
狩猎……或者被狩猎。
沈默站在尸山血海边缘，血玉在胸腔疯狂搏动，如同战鼓。
上方，巨大的暗红肉瘤搏动着，脐带般的血管扎入尸体，吮吸着最后的生命汁液。
“找到了。”他盯着尸堆中央闪烁蓝光的密封柜。
脚下，一只高度腐败的手突然抽搐，抓住了他的脚踝。
腐烂的眼窝中，两点幽绿磷火骤然亮起。
尸山，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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