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注视”。
那并非物理层面的视线,而是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如同实质般的意念感知。它从晶臂上那流淌着暗红星云光芒的“眼瞳”轮廓中弥漫开来,冷静、深邃、毫无波澜,如同高踞云端的神只,漠然地俯视着岩洞内渺小的生灵。
林玄僵在原地,握刀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冰凉。军刀尖上那点暗红粉末早已消失无踪,被那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吸力瞬间吞噬。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洞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云鸢和苍婆婆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她们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如同被猛兽锁定的猎物,连移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智…智者…”云鸢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细若蚊蚋。
林玄强迫自己从那冰冷的注视中挣脱出一丝理智。不能慌!绝对不能慌!这“眼瞳”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说明它目前的状态更偏向于“观察”或“感知”,而非毁灭!之前的能量“滋养”似乎让它进入了某种…更高级的稳定态?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收回了军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除炸弹引信。同时,他努力收敛自己的精神波动,避免任何激烈的情绪或敌意,如同面对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只能保持绝对的静默和臣服。
随着他的动作收敛,晶臂上那流淌的暗红星云光芒似乎也微微平复了一些。那股冰冷的注视感依旧存在,但其中蕴含的审视意味似乎淡去了一丝,更像是一种…被动的、持续的环境监控?
“云鸢…苍婆婆…”林玄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示意,“慢慢退…退到洞口…别发出声音…”
两个女人如蒙大赦,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颤抖的身体,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向洞口挪去,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边缘。
林玄也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只有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那条晶臂。石虎依旧昏迷,呼吸微弱而平稳,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变化与他毫无关系。唯有那条晶臂,在暮色渐浓的岩洞中,散发着深邃、内敛、如同活物般的暗红微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当云鸢和苍婆婆艰难地挪到洞口,几乎瘫软在兽皮门帘旁时,晶臂上流淌的星云光芒渐渐黯淡下去。那个扭曲成“眼瞳”轮廓的坐标图案,也缓缓恢复了原本等边三角形的形态。冰冷的注视感如同退潮般消散。
岩洞内,只剩下石虎微弱的呼吸声和三人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它…它走了?”云鸢瘫坐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暂时…‘休眠’了。”林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他走到石虎身边,再次触摸那条晶臂。温润如玉的微凉触感依旧,但刚才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活性感已经消失,恢复了之前的深邃和死寂般的稳固。
“充电”成功了,但也唤醒了更深层次的“监控程序”。这“免费”的能量,果然带着致命的利息!
“智者…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苍婆婆老泪纵横,看着那条手臂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不是怪物,”林玄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冷静,“是…工具。一把极其危险、可能随时反噬的…双刃剑。”他看向洞外渐沉的暮色,“我们必须学会使用它,或者…在它彻底失控前,找到控制它的钥匙。”
钥匙?那五组冰冷的密码(1-2-3,3-1-2,2-1-3,1-3-2,2-3-1),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
一夜无眠。
林玄守在石虎身边,借着微弱的篝火,反复研究着笔记本上的密码组合。不同的刺激源,不同的顺序。它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逻辑关联?或者…对应着晶臂核心的不同功能模块?
尝试?他不敢。刚才的“星瞳之眼”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警告。在没有足够把握和理解之前,贸然输入密码,无异于在刀尖上玩轮盘赌。
天刚蒙蒙亮,赤牙和阿木就带着收集八面体残骸的队伍回来了。他们扛着几个沉重的兽皮袋,里面装满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金属碎片。
“智者!都在这儿了!那大铁疙瘩周围能捡的都在这里了!”赤牙抹着汗,指着袋子,“还有一些…埋在土里的,我们没敢动。”
林玄精神一振。他立刻让人将残骸倒在岩洞外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上。晨曦下,冰冷的金属碎片闪烁着黯淡的光泽,断裂面露出精密的内部结构,有些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
“阿木!去找几块最平整的石板来!要大!要厚!”林玄下令。他需要工作台。
很快,几块厚实的石板被搬来拼在一起。林玄如同考古学家面对刚出土的青铜器,戴上自制的兽皮手套(防止可能的能量残留或割伤),拿起军刀和骨凿,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分类这些残骸。
他将碎片按照大小、部位(外壳、疑似能源核心、类似传感器的组件、结构件)分开。重点关注那些带有明显烧蚀痕迹、内部结构暴露的残片。
“智者…您这是在…”阿木看着林玄拿着小骨凿,对着一个核桃大小、布满蜂巢状结构的金属块仔细刮擦,满脸不解。
“考古!”林玄头也不抬,“看看这些天外神兵(他故意用原始人能理解的词)是怎么‘死’的,说不定能找到对付它们的法子!”
“哦!”阿木恍然大悟,立刻帮忙把类似的碎片都挑出来。
林玄的目标很明确:寻找能量传导痕迹,寻找类似“电路”的走线,寻找可能存在的“接口”或“控制节点”!更重要的,寻找任何与晶臂坐标图案或他记录下的密码符号类似的几何结构!
时间在专注的研究中流逝。部落的其他人也开始在赤牙的指挥下,加固营地,处理伤员,准备食物。气氛压抑而忙碌,所有人都被昨夜晶臂的异变和立方体的“差评”信号阴影笼罩。
临近中午,林玄终于有了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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