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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陈姬所求问心无愧（第1页）

“人间修士入山修道，就好像一本诸天万界、宇宙星辰之中最有意思的神异志怪，时间线长达三万年之久。每一页书页都是英雄豪杰，是世间之大风流。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一个时代的风骚。”

青衫儒生笑着拿起书籍，重若万钧。他笑着将书籍翻到最后一页，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只重复一个人的名、字，和道号。

陈姬，字怀仙，道号仙君。

“敢问君上，所求为何？”张载笑着提起一杆笔，好像想在花名册上记录些什么。如此大不敬之举，也只有张载敢做了。

陈姬转头，看向书楼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数丈高的地图，上绘人间八洲。他抬起手双指并拢做敲门状，轻轻敲打心口，发出“咚咚咚”的细微声响：

“扣心关，扪心自问，问心无愧即可。”

张载眼神如鹰隼一般盯着陈姬看了片刻，随后才笑着点点头，在那花名册最后一页添加了两个字，并未言明，而是合上书籍，仰头闭眼，面朝围栏深吸一口气。

“那样一来，会死很多人。”

“变法就是要死人的，谁都可以死，我也可以死。妖族进攻长城，守卫军每日之死伤何以千计？人间各国纷争，战火不断，死亡人数何止千千万万？”陈姬轻声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立万世功业，为此何惜伶仃一命？何为千万人之命，而动摇道心？”

“自消自渡，终是小道。”张载并未睁眼。

陈姬嗤笑：“读书人，追求万古流芳，而我不一样，我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后世之名，我更喜欢切乎实际的东西。对错是非的评判，那是后代的事，不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

既然已经推演出最好和最坏的两种结果，为何犹豫？放手去做便是，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张载难得有些愠怒，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小子。自己好歹是活了两三万年的老东西了，居然被一个不满百岁的毛头小子说教，真是奇耻大辱。

但为了大业，张载只能强压怒火，皮笑肉不笑：“这栋藏书楼的拓本，你自己带回去。我只能争取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若是君上不能一统龙腰，那张某可就要强行移山填海，去填归墟这个大窟窿了。”

说话间张载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金书玉箓，递给陈姬，笑道：“大同洞天即日起，承认十万大山在人间的宗门地位，同时也承认十万大山在龙腰洲一洲执牛耳者的身份。特以此证明，望君上收好。”

先前高顺曾向白玉京申请过一份金书玉箓，但白玉京迟迟未有消息，只是在口头上承认十万大山的“宗门”地位，却无任何实质性证明，导致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白玉京不愿给的，大同洞天给了。十万大山在清扫那些龙腰洲山上门派的时候，将师出有名，再无后顾之忧矣！

陈姬双手捧过金书玉箓，诚心作揖行礼：“晚辈谢过先生。”

也是在此时此刻，那个昔日水云间最有出息的天才少年、荒漠之上的刑徒流民，天外天和妖族大地的亡命之徒，人间仙君。正是以金丹境巅峰的实力，在龙腰洲开宗立派，成了一宗的开山祖师。

再抬头，身前已无张载身影，白头少年看了眼侧卧在地的红离，笑着帮她把“京观”往上扯了扯。随后直起身，来到那人间八洲的地图之上，从袖中取出老驼子赠送的青玉毛笔。

白头青年提笔写下“天下静则龙腰乱，天下乱则龙腰静”得谶语后，收起毛笔，转身走出藏书楼。

在大门口，陈怀仙回首，最后看了眼人间地图，是那龙腰洲鹳雀楼的位置。

当年狗仗人势，凭借鹳雀楼的实力进入天外天，若不是当年的鹳雀楼，又何来今日的陈怀仙？这份恩情，陈姬铭记于心。

陈姬将翻开花名册最后一页，在看到张载写下的两字后，哑然失笑，将其收入袖中，迈步走出藏书楼大门。

这巍峨藏书白玉楼在心乡中占据的广袤土地下方，蓦然开出一朵鲜红似血的彼岸花，纤细的花瓣之上，写满了陈姬年少时在家乡拆房所写下的文字，字体歪扭，却看得出孩童的真心实意，亦可看出那是少年的一颗报国之心。

陈姬手托彼岸花，向前迈出一步，离开飞剑心乡，重归夕阳映漫天的海面。白头黑衣的青年背对太阳，大放光明。

在这一刻，这个由两个“贱民”生下的孩子，宛如神人，高高在上。

一直守在城头上的孩童妖祖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红衣仙君，当真威风凛凛。”

刚出现在人间海域，陈姬就微微一愣，自己如今的道力又强了几分，不仅如此，所占气运也多了几分。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人间出现数以千万计的大规模屠杀，便是人间某位大修士兵解，或者被斩。

毒龙塞周围满目疮痍，这更加证实了陈姬的猜想，是某位人间山巅修士被阵斩，而不人间爆发了大规模战争。

因为毒龙塞就两百万人口，撑不起这么大的气运。

陈姬托住彼岸花的手掌微微一拧，从花瓣中飘落一位长相绝美的女子和一件猩红似血的长袍。

那绝美女子似乎还在酣睡，被许羡君抱在怀里，像小猫一样扭动几下身体，把脸埋进这位高位神灵的胸口。搞得许羡君心脏一阵砰砰砰乱跳，抱着红离逃一样的离开毒龙塞。

那件“京观”法袍自动穿戴在陈姬身上，但与以往不同的是，陈姬那件本命火甲也显现出来，与法袍一文一武，成了一件文武袍。

“妖祖此行既不是来吃我，那敢问，所为何事？”陈姬双手抱拳，在胸口摇晃两下。早在心乡之内张载便明言，妖祖的推演之术天下奇绝，千年前便可知数千年后之事。做事更是草蛇灰线，让人捉摸不透。

他若是想杀人，那人一定死得悄无声息，不会像今天这样，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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