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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獬豸的善恶审判（第1页）
昆仑虚图书馆的穹顶突然渗出青铜色的锈迹，沈清欢的混沌羽翼扫过悬浮的古籍时，指尖触到的不是泛黄的纸页，而是某种带着体温的鳞片。她猛地抬头，只见图书馆中央的白玉台座上，一尊獬豸雕像的羊角正泛着血光，原本紧闭的兽瞳缓缓睁开，瞳孔里倒映着联盟成员们的影子，每个影子边缘都缠绕着黑色雾气。
“是善恶具象化。”星璇的天机镜突然炸裂，镜片碎片中浮现出他曾推演失误导致覆灭的文明残骸，“獬豸进化出了审判能力，它能把我们的恶念实体化。”
话音未落，星璇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枯骨从裂缝中伸出，每个指骨上都套着微型的文明缩影。它们攀附上他的脚踝，骨缝里渗出的黑色雾气化作狰狞的人脸——那是被他误判天机而毁灭的万族冤魂。
“星璇大人，您不是说推演绝对正确吗？”一个孩童虚影从骨堆中钻出，手中捏着烧焦的星图，“为什么我们的太阳会提前熄灭？”
星璇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后退时撞翻了古籍架，《诸天灾劫录》散落一地，书页上记载的灾变竟与他推演的失误完美重合。“我只是……计算错了熵能扩散的速率……”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天机镜的残片在掌心割出鲜血。
沈清欢正要上前，陆昭然的清霜剑突然发出龙吟。他身前的虚空撕裂，一个浑身燃烧着烈焰的幻影持弓而立，箭镞直指天穹——那是陆昭然被篡改记忆时留下的恶念具象：传说他曾为修炼「射日诀」，连射九颗恒星，导致无数文明陷入永夜。
“又想射落什么？”幻影的弓弦震颤，九支燃烧的箭矢同时瞄准陆昭然，“是昆仑虚的太阳，还是你自己的良知？”
陆昭然挥剑格挡，剑气与箭矢碰撞的瞬间，图书馆的穹顶被撕开缺口，露出外面的血色星空。他看着幻影手腕上的护符——那是他少年时射落第一颗恒星后，用星核碎片做的纪念品，“这不是我……”
“不是你？”幻影冷笑着拉满弓弦，“那是谁在永夜族的壁画上刻下‘射日成瘾’的题词？”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突然展开，金色光羽在虚空中划出圆环。她注意到獬豸雕像的鳞片正在脱落，每片鳞片上都刻着不同的天道法则，其中一片写着“混沌无善无恶”。当她的指尖触到鳞片时，獬豸的兽瞳突然收缩，图书馆里所有的恶念雾气都剧烈翻涌起来。
“善恶本就是天道的左右手。”沈清欢的声音穿透混乱，她的混沌纹路在地面展开，将星璇和陆昭然护在其中，“星璇的失误源于对精准的偏执，陆昭然的恶念来自被篡改的记忆——獬豸，你审判的是行为，还是人心？”
獬豸的鼻息喷吐出灼热的气流，它突然转头看向洛璃。魔族少女身后的血灵鞭正不安地躁动，一道黑影从鞭影中滑出，化作她曾为统一魔族而屠戮的分支族人。
“洛璃宗主，您不是说要建立共生魔宗吗？”黑影的脖颈上还缠着断裂的血灵鞭，“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孩童扔进血池？”
洛璃的脸色瞬间涨红，血灵鞭下意识地甩动，却在触及黑影时弹开。“那是因为他们勾结影阁！”她的声音拔高，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是……用最快的方式结束战争。”
红绡的赤焰鞭突然缠上洛璃的手腕，她身后的圣火图腾正在扭曲，一个浑身焦黑的巫族虚影抱着烧焦的圣火盆，“圣女姐姐，您为了驯服圣火，不是说过‘牺牲百人才有资格继承大祭司之位’吗？”
“我那是……”红绡的话卡在喉咙里，赤焰鞭的火焰突然变成幽蓝色，“那是被守旧派逼的！”
沈清欢看着众人被恶念缠住的模样，突然笑了。她散去混沌羽翼，任由黑色雾气爬上自己的手腕，那些雾气在触及她掌心的天道纹路时，竟化作透明的光点。“獬豸，你看。”她摊开双手，光点在掌心凝聚成两面镜子，“一面照出善，一面照出恶，可若没有光，镜子本身什么也不是。”
獬豸的兽瞳猛地收缩，它低头看向自己的前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伤口，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混沌色的能量。星璇的骨堆突然发出咔嚓声，孩童虚影伸手触碰沈清欢散出的光点，身体竟开始透明：“原来你不是故意的……”
陆昭然的射日幻影也出现了裂痕，幻影抬头望向图书馆穹顶的缺口，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被他射落的恒星残骸——残骸中心竟包裹着影阁植入的熵能炸弹。“是影阁……”幻影的弓箭突然崩断，“他们在恒星里埋了引爆装置。”
“善恶就像灵脉与熵能。”沈清欢走到獬豸面前，指尖轻轻抚过它的羊角，“单独存在都会失衡，唯有混沌能包容两者。”她的混沌纹路爬上獬豸的鳞片，那些刻着天道法则的鳞片开始发光，在地面投射出流动的星图。
星璇的骨堆突然坍塌，孩童虚影化作光粒融入星图，成为其中一颗明亮的星辰。“多谢。”星璇抹掉嘴角的血迹，天机镜的残片在掌心重组，这次映出的不再是灾劫，而是被他救下的文明新貌。
陆昭然的射日幻影收起断弓，化作一道流光注入他的清霜剑。剑身上的“射日诀”纹路开始流动，与“劳逸结合”符文融合成新的剑招。“原来善恶从不是绝对的。”他挥剑斩断最后一缕黑雾，“就像射日，本是为了平衡恒星能量。”
獬豸突然发出悠长的嘶鸣，整个图书馆开始剧烈震动。白玉台座沉入地下，露出下方的水晶屏幕，屏幕上缓缓流淌出古老的画面——那是被尘封的“天道分裂原视频”：
画面中，初代天道坐在混沌境的莲台上，左手托着灵脉晶核，右手握着熵能结晶。他的身体突然分裂出两道光团，一道化作持剑的“秩序之影”，一道化作持骰的“混沌之影”。
“原来天道本就是善恶同体。”洛璃的血灵鞭突然平静下来，黑影在她身后鞠躬消散，“我们纠结于对错，却忘了平衡才是根本。”
红绡的圣火图腾重新燃起温暖的红光，焦黑虚影笑着化作火星：“圣女姐姐，守旧派的账簿我藏在圣火台下了，他们才是真正贩卖圣火的人。”
沈清欢看着水晶屏幕上的分裂画面，突然明白獬豸的真正用意。她伸手触碰屏幕，画面突然定格在天道分裂的瞬间，初代天道的嘴唇微动，传出跨越时空的低语：“善与恶不是枷锁，是让混沌流动的闸门。”
獬豸的雕像开始变得透明，羊角上的血光融入图书馆的穹顶。那些被恶念实体化的怪物纷纷消散，化作光点汇入古籍，《诸天灾劫录》的书页自动改写，在灾劫记录旁多出了“转机”专栏。
“所以它不是审判我们。”星璇捡起一片獬豸脱落的鳞片，上面的法则纹路已变成“混沌包容”，“是想让我们看清，恶念也能成为救赎的契机。”
陆昭然的清霜剑轻叩地面，剑刃映出水晶屏幕上的画面：秩序之影与混沌之影正在玩掷骰游戏，骰子落地时，两者的能量竟交织成太极图。“看来天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善恶本是一体。”
沈清欢的道典突然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渗出柳如烟的字迹：“獬豸的审判不是为了定罪，是为了让你与自己的阴影和解。”她抬头望向重新变得清澈的穹顶，昆仑虚的阳光透过玻璃洒下，在地面拼出完整的混沌符文。
当众人走出图书馆时，星璇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向水晶屏幕，上面的天道分裂画面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星璇的失误让三族学会了自主推演，避免了更大的灾劫。”
陆昭然的清霜剑也泛起微光，剑鞘上浮现出被他射落的恒星残骸——原来那些恒星早已被影阁注入熵能，他的“射日”反而阻止了熵能扩散。
“所以善恶真的会转化？”红绡的赤焰鞭卷着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叶面上映出她救下的巫族孩童笑脸。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在身后轻轻展开，羽翼尖端的时空涟漪纹路与昆仑虚的灵脉产生共鸣：“就像獬豸的审判，看似是惩罚，实则是救赎。”
远处，獬豸雕像的最后一片鳞片落在水晶屏幕上，画面突然切换到影阁总部——黑袍老者正在用熵能篡改獬豸的审判标准，试图将“平衡”定义为“绝对善”。
“看来真正的审判才刚开始。”陆昭然握紧清霜剑，剑身上的新符文闪烁着寒光。
沈清欢点头，望着图书馆顶端的混沌符文：“但至少我们知道了，混沌从无善恶，只有选择。”
当最后一缕阳光沉入地平线，昆仑虚图书馆的水晶屏幕突然暗下去，只留下天道分裂的最后一帧：秩序之影与混沌之影的骰子同时停在“六”点，两道光团相视一笑，在虚空中撞出璀璨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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