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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千机燃星（第2页）
前半秒，暗红核心如濒死心脏般疯狂搏动。光矛表面流转的星宫符文熔岩般灼烧着核心外壳，超高温等离子体从创口喷涌而出，将附近几台破晓机甲直接气化。母巢内部传来亿万孢子集体死亡的尖啸，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脑髓深处刮擦。林澈的机械眼瞬间过载，视野里炸开一片血红警告。
后半秒，死寂吞噬万物。
坍缩到极限的核心骤然膨胀。不是爆炸，而是某种更恐怖的逆向崩解——所有光线向核心倒流，声音被抽成真空，连星环的光矛都开始褪色萎缩。距离最近的宁夜灵体剧烈波动，构成身体的星辉丝缕缕被抽向核心。
“负熵反转！”楚河在通讯频道嘶吼的数据淹没在法则崩塌的噪音里，“它在吸收有序能量修复自身！”
膨胀的核心表面浮现出魔尊的脸孔。那张由星瘴凝结的面容扯开讥讽笑容，巨口开合间发出震荡时空的宣言：“星穹之下，唯熵永存。”
更恐怖的异变接踵而至。被光矛贯穿的创口处，星瘴并未消散，反而凝结出黑曜石般的结晶簇。这些结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反向生长，顺着光矛向十五台机甲蔓延！结晶所过之处，机甲外壳发出被强酸腐蚀的嗤响，防护力场如薄纸般碎裂。
“断开连接！”莫雨尖叫着拍下紧急脱离钮，但星轨能量已形成闭环。结晶如毒藤缠上流云机甲的腿部，驾驶舱内顿时响起生物组织被分解的可怕声音。其他机甲纷纷传来被侵蚀的警报。
宁夜眼中的星轮几乎燃烧起来。他双手结印的速度超越肉眼极限，灵体因过度透支呈现出崩解前的炽白色。“玉真，兑泽位逆转！”玄天鉴应声翻转，卦象由防御转为献祭模式。苏玉真化作的虚影变得稀薄如雾，神器本体却绽放出压过核心的光芒。
“不要——”林澈看着宁夜灵体边缘加速消散的星尘，机械眼竟渗出混合着机油的泪水。她猛地拉动破军机甲仅存的右臂，将星能炮口转向自己驾驶舱下方——那里装着机甲自毁核心。
“林澈！”楚河惊觉她的意图，“星时锚还能坚持三秒！”
三秒。在熵灭力场中连呼吸都是奢侈。宁夜却在这生死时速中捕捉到一线生机。他燃烧的视线穿透结晶簇，看到核心深处有缕极细微的金色星纹——正是万年前苏玉真封印魔尊时残留的玄天鉴本源！
“楚河！锚定那缕金纹！”宁夜长啸声中，灵体化作一道流光撞向核心。所过之处星瘴结晶纷纷爆裂，但更多结晶前仆后继地扑向他。灵体透明度骤降至25%，已能清晰看见内部旋转的星璇。
星时锚的银光精准笼罩金纹。当时间凝滞的刹那，宁夜燃烧的右手如神之矛刺入核心！
母巢的膨胀戛然而止。魔尊面容凝固在惊怒的瞬间。以宁夜右手为起点，金色裂纹闪电般蔓延整个核心。玄天鉴的光芒穿透裂缝，照出核心内部地狱般的景象——无数星痕者的魂魄在紫黑粘液中沉浮哀嚎。
“尘归尘...”宁夜的声音在能量风暴中几不可闻。
“星归星。”苏玉真的轻叹与他灵魂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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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炸裂。不是爆炸，而是净化。被污染的魂魄在金光中褪去紫黑，化作点点星辉升腾。魔尊的面容如劣质颜料般剥落消融。母巢外壳寸寸龟裂，星瘴在金光中冰雪般消融。
当最后一缕紫雾消散，废墟上空只剩下缓缓旋转的玄天鉴，以及内部星辉黯淡到极点的宁夜灵体。十五台机甲如陨石坠落大地，驾驶舱里是生死不明的传承者。
熵灭倒计时永远停在了00:00:01。
--余烬与星火
楚河从变形的驾驶舱爬出时，左腿已失去知觉。星时锚的爆炸碎片插在他的腹部，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血沫。他拖着伤腿爬向最近的机甲残骸——那是莫雨的流云机甲。
烹饪模组完全熔毁，驾驶舱被结晶侵蚀出巨大窟窿。楚河颤抖的手扒开扭曲的舱门，看见莫雨被结晶覆盖的下半身。但当他的手触到结晶时，覆盖物突然簌簌脱落，露出下面完好的躯体。
“香料...反结晶剂...”莫雨虚弱地睁开眼，“我偷偷改良了配方...”
楚河又哭又笑地把她拖出来，两人一起摔在焦土上。远处传来林澈的呼唤，她正用破军机甲的残臂当拐杖，一瘸一拐地搜寻生还者。十五台机甲坠毁点升起十三处信号烟——两人牺牲，五人重伤。
战场中央的深坑里，玄天鉴静静悬浮。宁夜的灵体蜷缩在神器内部，透明度低至18%，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苏玉真无法维持人形，只能以光纹形态缠绕着他，竭力阻止星魂继续消散。
“我们...成功了？”林澈跪倒在深坑边缘，机械眼因损伤不断闪烁。
玄天鉴微微震动，苏玉真的意念传入众人脑海：“魔尊分魂已灭，但...”随着她的意念，神器投射出星图。只见全球各处又浮现七个微小的星瘴信号源，如同被惊扰的毒蛛散入阴影。
更令人心悸的是天空。本该恢复澄澈的天幕上，那道被第一季封印的天门裂隙扩大了千分之一毫米。肉眼不可见的变化，在玄天鉴的推演中却触目惊心——裂隙边缘正在渗出新的星瘴，比母巢的更精纯、更致命。
“万年前的封印在松动。”苏玉真的意念充满疲惫，“破晓唤醒了更深处的黑暗。”
楚河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夹杂着紫色晶粒。他苦笑着展开手掌，掌心浮现被微量星瘴侵蚀的痕迹：“恐怕...留给人类的时间比推演的更少。”
深坑底部，宁夜的灵体忽然动了一下。他燃烧殆尽的右眼缓缓睁开，瞳孔深处有星纹重组。当他的视线扫过幸存的传承者，扫过废墟尽头冉冉升起的朝阳，最后定格在天门裂隙上时，一句嘶哑的灵言在每个人心头响起：
“星火未熄。”
玄天鉴随着他的话语绽放出最后的光芒。那光芒没有攻击性，却如温暖的潮汐漫过战场。光芒所及之处，伤员伤口的星瘴侵蚀停止，楚河掌心的紫斑渐渐淡化。当光芒触及林澈时，她受损的机械眼突然接收到一串陌生数据流——那是天枢星宫失传的《璇玑战谱》。
光潮退去后，玄天鉴彻底黯淡。宁夜与苏玉真陷入深度沉眠，神器本体化作拳头大小的玉珏落入焦土。林澈将它捧起时，玉珏在她机械手中微微发烫，仿佛一颗将熄未熄的星种。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金红光芒洒在十五台机甲残骸上，融化的金属如泪水般滴落。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站在废墟之巅，脚下是仍在冒烟的战场，头顶是悄然扩张的天门裂隙。
星瘴母巢的灰烬在风中打着旋升腾，恍惚间竟似黑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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