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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暗涌之下续（第2页）

李如玉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衔尾蛇”的高层，不会轻易把自己置于险地。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因连续调动真力而翻腾的气血和那精神创伤点传来的阵阵隐痛。

“回房。”她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连续的遇袭和反击，尤其是精神层面的交锋，让她此刻急需一个安全的环境调息。

鹿玖不再多言，立刻护在她身侧，两人迅速穿过通道，回到了他们那间奢华却危机四伏的顶层套房。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关闭，将外界的喧嚣和杀机暂时隔绝。套房内巨大的水幕墙依旧变幻着迷离的光影，映照着中央站立的两人。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疲惫和虚弱感便如同潮水般涌上。李如玉脚下微微一晃，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旁边倾斜。

“娘娘！”鹿玖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这一次，李如玉没有推开他。她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略显急促。卸下了在外的强硬伪装，此刻的她，显露出一种罕见的、因伤重和力竭而带来的脆弱感。那身价值不菲的深蓝色晚礼服，此刻也仿佛成了沉重的负担。

“扶我去…沙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

鹿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如同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走到宽大的沙发边，让她慢慢坐下。他能感觉到她手臂传来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

“我去拿药。”鹿玖转身欲走。他知道李如玉有随身携带她根据古方改良的特效伤药。

“不必。”李如玉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微微喘息着，闭目调息。“药石…效用有限。静坐调息即可。”她指的是修复精神本源创伤，寻常药物确实难有作用。

鹿玖停住脚步，看着她苍白疲惫的侧脸，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心疼和怒火。心疼她的伤重，怒火于“衔尾蛇”的阴毒。他沉默地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

“娘娘，得罪了。”鹿玖沉声道。不等李如玉反应，他伸出双手，动作极其轻柔却坚定地握住了她放在膝上、依旧冰凉的手。

李如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也没有抽回手。

鹿玖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丹田。温厚凝实的磐石泽意再次被他小心翼翼地调动起来。不同于之前在宴会厅隔着门扉的滋养，此刻肌肤相触，气息相通，他的力量传递得更加直接和顺畅。

他引导着这股如同大地般沉稳温煦的力量，缓缓地、涓涓细流般透过两人交握的双手，渡入李如玉的经脉。他没有试图去冲击或修复那核心的创伤点——那非他力所能及，也容易造成二次伤害。他只是用自己的磐石泽意，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包裹着她体内那正在艰难运转、修复自身的温润生机暖流，为它提供一份坚实的外在支撑，隔绝外界残留的恶意窥探可能带来的干扰，同时源源不断地注入温和的滋养，如同春雨滋润干涸的大地。

这过程同样极其耗费心神，需要高度的专注和精微的控制。鹿玖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动作稳定。

时间在无声的守护中悄然流淌。套房内只剩下水幕墙光影变幻的细微声响和李如玉逐渐趋于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如玉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如同深海静谧的潜流。她体内那温润的生机暖流，在磐石泽意的守护和滋养下，似乎恢复了一丝活力，运转得稍快了些许。虽然创伤依旧顽固，但那股撕扯般的剧痛和冰冷枯寂感，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清冷的凤眸，依旧带着疲惫，但冰层之下碎裂的痛苦和惊怒已经敛去，重新恢复了深潭般的幽邃和平静。她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两人依旧交握的手上，鹿玖的手宽厚温暖，带着练武之人的薄茧，此刻正源源不断地传递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她没有立刻抽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片刻后，她才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正全神贯注为她渡气的鹿玖。

鹿玖感觉到她的注视，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重归沉静。他看到她额角被汗水沾湿的几缕碎发，下意识地伸出手，动作极其自然地、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轻轻替她将那几缕发丝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微凉的耳廓。

这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微微一怔。

李如玉的眸光似乎波动了一下，但并未动怒或避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深邃，仿佛要看进他心底。

鹿玖的手指停顿了一瞬，随即有些仓促地收回，耳根微微发热。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娘娘感觉可好些了？”

李如玉的目光在他略显窘迫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回两人依旧交握的手，然后，她极其缓慢地、主动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冰凉的指尖离开他温热的掌心，带来一丝微妙的空落感。

“尚可。”她移开目光，重新望向窗外渐渐亮起的海平面，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冽，却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冰冷，“你的磐石泽意…进境不错。护持之力，已堪一用。”这已是她极高的评价。

鹿玖心中微暖，站起身：“娘娘无恙便好。‘衔尾蛇’不会善罢甘休，邮轮靠岸前，还需万分小心。”

李如玉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处海天一色的晨光，凤眸中寒光隐现：“跳梁小丑，待朕恢复…自当清算。”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森然杀意。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入套房，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金色的光斑。一夜惊魂，危机暂解，但风暴的余波和新的威胁，如同海面下涌动的暗流，等待着下一次的碰撞。而在这奢华牢笼里，君臣之间，那无声的扶持与悄然滋长的羁绊，也在晨光中变得清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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